頂點小說 > 拳凌萬古 >第六十章 久眠不醒
    爆炸颳起的大風席捲湖邊,極羲和一頭烏黑長髮被風吹起,直至風平湖靜才轉過身,看着狼狽不堪的弟子們,平靜說道:“洞天之內,你們是爲自己所拼,所得所獲不得外泄,洞天之外,你們都是極決宗一子,不可報復,應盡力提升實力,爲宗門效力。”

    “謹遵宗主教誨!”

    他單手掐訣,衆弟子中有一人胸口倏冒紅光,目光轉移,看向那人,開口問道:“可登山頂?”而紅光轉瞬即逝,立即恢復如常,若周逸清此刻甦醒,定然就認出那人是被他哄進峽谷的楚陵天。

    旁人不知極羲和問的是哪座山,楚陵天卻心中瞭然,恭敬回道:“是的,弟子登上山頂看見了。”

    極羲和點頭道:“好,那你與我一同回宗門。”

    楚陵天強壓心中欣喜,淡定走出人羣,站到極羲和身後,在別人羨慕、迷惑的眼神中飛天而去。

    極羲和帶楚陵天離去,湖邊還是一片寂靜,方纔他們的一番對話別說衆弟子不解,就連在場長老也沒聽懂,應該只有今日鎮守宗門的大長老能夠知曉。

    “好了,我們也回去吧,大夥都累了。”之前和亓生地吵架的長老大聲說道,湖邊才逐漸熱鬧起來,不時就有長老帶着門下弟子飛天離去。

    湖邊一角,宋光已經喫下亓生地給的丹藥,盤坐消化藥力,肩口的傷白肉蠕動,效果顯著,麻煩的是杜婧蘭,她平躺在地,面如蠟紙,氣不可見,根本無法吞食丹藥。

    亓生地只得當場煉化丹藥,一顆墨綠色丹藥放在掌心,掌心熾焱燃起,丹藥滴溜溜往上騰空兩寸,緩緩旋轉,時不時滴下一滴融化的墨綠色液體。

    雖說周逸清一直在邊上打呼睡覺,可身上濃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人也遲遲不醒,可見狀態異常,項吉也耗盡元氣,強提心氣帶着幾人逃跑,此刻也在調養生息,丹田處早已乾涸,只剩劉川風是幾人中狀態最好的,他看護在杜婧蘭身邊,也不敢用元氣滋潤她,生怕以她現在的身軀,即便是再溫和的元氣,也像洪水猛獸,一舉擊潰她最後一絲生機。

    半晌,亓生地手中丹藥基本融光,掌心積着一灘藥液,他緩緩靠近杜婧蘭,俯下身輕聲說道:“川風,搭把手。”劉川風聞聲將杜婧蘭的下巴微微下拉,使其嘴巴露出一條縫,輕託脖頸。

    亓生地右手遞到杜婧蘭嘴邊,掌中藥液在他的元神控制下,精準流入杜婧蘭的口中,她喉嚨上下移動,一直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劉川風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亓生地又用神識觀察杜婧蘭心肺,見已逐漸恢復活力,他才放下心,直起身對劉川風說道:“過來,你們這一個月在洞天發生的事和爲師說說。”

    劉川風跟着亓生地走到一旁時便一直在思考,最終決定不作隱瞞,“我們此次洞天之行開始就不順利,一進去小師弟就不見蹤影,他說被門戶傳送到別的地方了,我們二十多天後才相遇,期間我們找到一些丹藥、靈草,也捕獲幾隻靈獸,取了獸丹,一路只能說有驚無險吧。”

    亓生地疑惑問道:“那你們怎麼搞成這樣子。”

    劉川風嘆息道:“誒,我們見到錫山和朝山的弟子在爭七色葫,趁他們沒注意就給搶了。”

    亓生地瞬間來了精神,“這洞天內竟然有七色葫,確定是那可省十年修煉的金丹期仙植七色葫?趕緊拿出來給爲師看看,我都沒見過。”

    劉川風搖搖頭,“確定,杜師姐熟讀仙植錄,便是她說的。我們這樣也是因七色葫所致,被錫山和朝山兩批人圍堵了,要不是洞天崩壞,不能使用元氣,小師弟拳法了得派上用場,我們幾個就全死在裏面了。”

    “你這慢悠悠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把話說明白點,害爲師白高興一場。”亓生地神情一泄責怪道,可轉頭看幾個弟子如此慘狀,也只能嘆氣道:“回山再說吧。”

    彎月上天,湖水波光粼粼,湖邊只剩迎客山數人,宋光傷勢癒合,除卻氣血不足,面色蒼白,已無大礙,杜婧蘭也已恢復意識,盤腿入定,穩定金丹,免得落下後遺症,影響仙途,唯獨周逸清還在呼呼大睡,不過身周血腥味已淡不可聞,細嗅才能聞到。

    亓生地收回放在周逸清額頭的手,宋光見狀虛弱問道:“師尊,小師弟身體如何?”

    亓生地望着周逸清平和的面龐,撫須皺眉道:“奇也,明明氣血澎湃,元神平穩,爲何清醒不過來呢?”他來回踱步,怎麼也想不明白。

    “呼,小師弟還是沒醒嗎?”杜婧蘭元氣運轉一周天,金丹重新開始自轉,也就結束入定,一睜眼見幾人都圍着周逸清,便開口問道,而宋光聞言看向她搖搖頭。

    劉川風攙扶起杜婧蘭走到周逸清身邊,她雖傷勢不淺但還是饒有興趣的注視周逸清,“聽你們所說,我們這次多虧了小師弟,不愧是師傅看中的福星,這等危機都能化解。”她昏迷之後對發生的事全然不知,除了項吉和劉川風看到周逸清所用拳法邪氣至極,其餘見識到的人連魂都被極羲和收走,而他倆也沒細說,只說全憑小師弟拳腳不錯救了他們。

    項吉見周逸清邊睡覺邊砸吧嘴,想必是因爲用了那怪異拳法的緣故,纔會陷入昏睡,倒是沒有多擔心,提議道:“師傅,師姐已經能站起來了,我們也回去吧,小師弟可能是累着了,讓小師弟好好睡一夜,明日還不醒再找藥老看看。”

    亓生地的白鬚被他撫的筆直,思索片刻贊同道:“有道理,在這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回宗門也安全些,那我們走。”說罷大手一揮,一根毛筆乍現,在衆人眼前變大,直至所有人能坐在筆頭之上,這是他的本命元器招財筆,一般不拿出來。

    筆頭可硬可軟,幾人坐在上面既穩又無風,正適合此時的情況,亓生地站在筆管之上,以心神控制去向。宋光等人則抓緊時間恢復,直到招財筆下落時才紛紛睜開眼。

    亓生地收起招財筆,反手一揮,周逸清的身體便被他送回木屋,看向其餘幾位弟子,臉色明顯不佳,嘆氣一聲說道:“此次洞天所得就不用給爲師了,要牢記不可被外物所吸引,迷失心智,有命才能賺更多,就當個教訓吧。”

    “謹記師父教誨。”宋光等人頷首回道。

    亓生地擺擺手,負手走向白塔,心中在計較得失,此次用上等丹藥給弟子療傷,虧損許多,也只能等周逸清醒後,看看他有什麼所得,以此彌補損失,希望不會讓自己失望。

    宋光與師弟師妹交換眼神,幾人一同走到他的房間,關上門一個小結界升起,若有人以心神窺探,他會立即發現,除非是極懂陣法之人才能悄無聲息偷聽,不過宗門之內不會有這等有心人。

    宋光坐在椅子上,待師弟師妹都落座後,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問道:“說吧,我昏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是亓生地,因爲不知道洞天內情況,所以輕易就相信項吉所言,他記得當時他費盡心機救出杜婧蘭,昏厥後師弟們被三十多個修士圍困,其中不乏金丹後期之人,就算洞天崩壞,不能使用元氣,但修士個個都經歷過鍛體期,就算周逸清拳法再強,怕光是一頓亂拳周逸清都招架不住,怎麼可能脫困。

    劉川風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項吉打斷,“師兄,讓我來說吧。”

    項吉從懷中掏出一個乾元袋,輕笑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宋光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猛然直起,杜婧蘭也睜大眼睛,驚訝道:“這...這不是我的乾元袋嗎?”劉川風即使沒有昏迷,也沒有注意到項吉撿起周逸清身下乾元袋,所以此事只有項吉一人知道。

    項吉將乾元袋放到桌上,“沒錯,我們被宗主召至門戶,沒有看到寧山蹤跡,只有周師弟一人昏迷在地,我托起他時發現他身下壓着師姐的乾元袋,應該是寧山用此物換取性命才得以離開。”

    宋光指叩桌面,將乾元袋推向項吉,“我覺得七色葫應該給小師弟,畢竟我們的命都是靠他才保住的,這個七色葫萬萬不能再分了。”說完轉頭看向杜婧蘭和劉川風問道:“師弟,師妹你們覺得呢?”

    杜婧蘭眼中的驚訝之色漸漸退去,認同道:“師兄說得有理,我們留不住這七色葫,被寧山奪取,既然最後是小師弟所得,應當物歸原主。”劉川風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宋光看向項吉,“七師弟,那此物就由你轉交給小師弟。”

    項吉從杜婧蘭的乾元袋中取出七色葫放至他的乾元袋,站起身說道:“好,等周師弟醒了我就給他。”

    經項吉這一打岔,宋光也就不糾結周逸清是如何救下他們等人的,注意力已全然被七色葫吸引。

    宋光重新靠回椅背,將桌上的乾元袋遞給杜婧蘭,疲憊說道:“那散了吧,大夥也都累了。”

    幾聲道別聲後,屋子裏只剩他一人,合上雙目,不由想起當日師傅所說,才知所言確實,小師弟氣運果然驚人,念頭一閉,精心修煉。

    周逸清昏睡無夢,突聽有人呼喚,意識逐漸清醒,睜眼一看,烈日當下,四周茫茫然,遠處一白袍男子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