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拳凌萬古 >第六十二章 心氣散
    周逸清收回心神恭敬問道:“師傅,您現在是什麼境界。”

    亓生地輕撫白鬚,頭微微上揚自傲道:“爲師修煉不過百餘年,如今已是元神境中期,你天賦不錯,好好修煉指不定就能超過爲師。”

    周逸清憨笑一聲,用力捏拳,目光堅定道:“我一定努力。”

    亓生地看他興致勃勃的模樣,輕笑搖搖頭,“好了,沒別的事就趕緊修煉去吧,凝丹是你現在的首要目標,其他對你而言還太遙遠。”

    周逸清點頭稱是,面帶笑容走出白塔,也沒有忘記把門合上,心中滿是竊喜,血魂拳法的祕密也算是保住了,腳踏實地,看上去一身正氣。

    他快步走回屋裏,剛打算上牀修煉就見項吉翻窗而進,着實嚇了一跳,坐上牀語氣不滿道:“項師兄,你不是剛走嗎?又從窗戶翻進來有什麼事啊?”還特意加重了窗戶一詞。

    項吉哈哈乾笑幾聲,合上窗戶,隨即一個結界立即罩住屋子,他輕聲說道:“周師弟,你在洞天落東西了,剛剛走得匆忙我忘記還你了。”

    “落東西?”

    周逸清眉頭微皺,手往懷中一摸,乾元袋好好呆着,並沒有遺失。

    項吉翻手一亮,一串七色葫蘆被他抓在手裏,葫蘆發出的光芒映照的屋子色彩斑斕,眉毛微挑,“你沒想到昏迷後,這七色葫被師兄拿出來了吧,來,給你。”

    周逸清還是第一次見七色葫,還在震驚於它的模樣,又聽項吉說要給他,連連擺手道:“我怎麼能收,這是師兄你們奪得的。”

    項吉見周逸清不肯收,直接將葫蘆往牀上一扔,“這是你從寧山手裏搶到的,不過是師兄替你收起來,磨磨唧唧到時候讓師傅發現了。”

    周逸清一聽這話,都沒見出手,只有一道黑影從七色葫上覆過,七色葫已被收進乾元袋中,做完這一切才放鬆喘了口氣。

    項吉看周逸清慌慌張張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不過很快咳嗽幾聲正色道:“七色葫你收好了,但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在迎客山吸收七色葫,免得被師傅發現,有七色葫相助差不多四五年的功夫就能成丹了,比別人省了不少勁,對了,師弟你現在多大?”

    周逸清認真把話記住,回答道:“我已經十歲了。”

    項吉優哉遊哉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上一口聽到這話,咳嗽不止,半晌才停下,小心翼翼把茶杯放在桌上,一臉不可思議重複問道:“十歲?”見周逸清認真的點點頭,他掰着手指算道:“我八歲被師傅收進山門,十四歲鍛體圓滿,花了六年,二十三歲成丹,又花了九年。”

    他湊到周逸清面前焦急問道:“幾歲習武,什麼時候開始鍛體的?”

    周逸清上半身往後退了退,吞吞吐吐道:“六...六歲習武。”

    項吉似乎被打擊到,步步後退,重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豈不是隻用了四年就鍛體圓滿?再吸收七色葫,十四五歲就能成丹,比我要快九年,師傅說我是正雷體,修行比常人要快,那你又是什麼情況?”

    周逸清聞言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清楚,在王家的時候只練拳,來到極決宗後就是藥浴加練拳一起。”

    項吉蹙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難不成練拳對鍛體這麼有用,竟然可以節省這麼多時間。”

    別小看周逸清只比項吉快上兩年,修行之路一步快,步步快,倆人若是天賦相差無幾,那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項吉在椅子上出神半晌,起身時嘴裏還在念叨,“要抓緊修煉了,不然被師弟追上了。”猛然推開窗飛身而出。

    周逸清無奈的看着擺動的窗戶搖搖頭,盤腿而坐,準備靜心修煉。

    “咚咚咚!”

    周逸清聞聲剛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下牀打開門一看,一個清秀的男子站在屋外,有些眼熟,他剛想發問,就見男子開口。

    清秀男子微笑說道:“周師弟,宗門外有人找你,說有急事,讓你回家一趟。”

    周逸清面色一驚,心中暗想,難道是李家又來找麻煩了?他忙問道:“師兄,我家人可有細說是什麼事嗎?”

    清秀男子搖頭道:“沒有,不過你若是要回家還得與亓管事先說一聲,畢竟你還在孕金丹,理應好好修煉。”

    周逸清匆忙應下,朝白塔跑去,跑了不過數步就聽腦海之中亓生地的聲音響起。

    “去吧,辦完事趕緊回來。”

    他對着白塔微微鞠躬,轉身見清秀男子還沒走遠,連忙跟了上去,“師兄,你帶帶路,我不知道怎麼出去。”

    清秀男子笑着點點頭,身形一動便往前閃去,周逸清腳步飄逸,也沒有落後多少。

    奔走一刻鐘,周逸清看到前頭有一人影,也就不用男子帶路,匆匆幾步就跑出林子,定睛一看,熟悉的身影,豐滿的雲豬,他立馬叫道:“王除叔!”

    王除蹙着眉頭正來回踱步,聽到周逸清的叫聲,擡頭一看,匆匆站在面前的少年,已經同自己一般高了,他臉上的愁容消失,大笑道:“逸清,三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

    周逸清樂呵呵憨笑幾聲,簡單敘舊過後,臉色瞬間一變,認真道:“王除叔,家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李家他們又來找麻煩?”

    王除聞言面色一黯,嘆氣說道:“倒不是這事,是家主,他想走前見你最後一面。”

    周逸清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呆滯在原地,眼睛一眨便紅了眼眶,他根本不敢相信氣血充沛的家主怎麼可能三年就要死了,他抓住王除的肩膀說道:“叔,你在騙我吧!家主怎麼可能才三年就氣血枯竭!是不是被李家的人打傷了?”

    王除搖搖頭,低沉道:“你走後,家主一直呆在小院裏,沉默寡言,拳也不練了。”頓了頓繼續說道:“是王攻之的事給家主的打擊太大,心氣散了,回家的路上再說,趕緊!”說罷,翻身騎上雲豬。

    周逸清心慌的亂跳,呼吸急促,腦子一片空白,但他腳步一點直接坐在王除身後,他知道此刻要趕緊回到家中,王將一在等着他。

    王除待周逸清坐穩,繮繩一甩,兩腿一夾,立刻催雲豬動身,雲豬剛跑兩步,身後就聽有人叫喊。

    “周師弟!等等!”

    周逸清認出是項吉的聲音,聽聲如此急促定是有事,抓住王除的衣服連忙說道:“叔等等!我師兄叫我。”

    王除一聽是周逸清的師兄,趕緊扯緊繮繩,讓雲豬停下腳步。

    雲豬剛停,項吉已站在一旁,他氣息略喘,伸手亮出一塊玉符,邊遞給周逸清邊說道:“周師弟,這是師傅給你的子母傳音玉,這塊是子玉,留給你家人,有事用元石催動說話即可,母玉在他那,收到便會轉達給你,也省的你家人跑這一趟。”

    周逸清收下子玉,連聲道:“師兄,替我謝謝師傅。”

    項吉擺擺手,不在乎道:“謝什麼,我們每人都有,只是他之前沒有給你,你們快走吧,別耽誤了事。”

    “好,師兄那我們走了。”周逸清一臉焦慮,也顧不得別的,匆匆迴應。

    王除對項吉拱拱手隨即喚雲豬跑動起來,項吉拱手回禮,看着雲豬越飛越高。

    ......

    一路上週逸清都暗暗用元氣擋住高空狂風,讓雲豬可以飛得更快,但鐵石城與極決宗距離實在太遠,即使周逸清和王除二人全程風餐露宿,還是花了七天時間纔到。

    雲豬在鐵石城上空緩緩下降,周逸清定睛一看已經能夠看到王府的白牆黑瓦了,他心急如焚已經片刻不能等,單掌一拍,就從半空落下,元氣對地一噴,翻身站穩,腳步不停,朝着王將一的小院子跑去。

    一路沒有看到侍衛,連問的人都沒有,他徑直衝到拱門之下,反而停下腳步,心跳的飛快,看王府如此平靜,應該家主還在吧?

    他顫抖的手扶着牆往裏探頭一看,層層石林之中,一把暗紅色的太師椅放在院子中間,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上面,歪着頭,似乎在打瞌睡。

    周逸清這才鬆了口氣,神情舒緩,輕手輕腳走到老人身邊,見老人閉着雙眼,呼吸均勻,也不打攪,慢慢後退,坐到石階上,靜靜等他醒來。

    姍姍來遲的王除站在院外看到一老一少如畫像一般,一動不動,彷彿院中的一切都停在這一刻,他站了半晌沒有進院子打破這份靜謐,腳步輕輕轉身離開,畢竟孩子回來,他還得去和孩子爹孃說一聲。

    周逸清環顧院中,石林擺設還同他離去那天一模一樣,巨石之上的穿孔也還在,瞧見這石頭,不禁嘴角露笑,當年王將一像耍猴一般戲耍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雖說倆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一個月,但從洞坑相遇到脫困,也算共患難了。

    共同的經歷讓他們不僅是家主與侍從的關係,更有一份老哥與老弟的情誼在之間。

    周逸清思緒飄散,三年多以來,他每一天都抓緊時間練拳修煉兩不誤,根本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思念,如今回了家,整個人竟一下子鬆懈了,坐在臺階上發呆,在極決宗是完全不可能的。

    “嗯。”

    一聲夢囈讓周逸清瞬間回過神來,繃緊全身,看着面前的老人坐正了身子,莫名情緒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