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曾經的夢魘竟然出現在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時間讓秦廣閻羅無比的恍惚與驚愕。
“你，你竟然還活着？”秦廣閻羅的雙肩微微顫動。
祂驚恐的地方在於，此人當初攪動地獄時已經是一尊真仙，那時候，秦廣閻羅自己還只是登仙中期的修爲。
而現在，秦廣閻羅已經無限接近登仙大圓滿，但祂發現，自己已經徹底看不透昔日那尊真仙的修爲了。
在這空靈女子的身上，秦廣閻羅感受到類似於地獄之主身上的氣息。
這讓祂無比的絕望，原以爲祂們這幾尊閻羅再次見到那真仙時，便是報仇雪恨之時。
可是，當看到女子的一瞬間，秦廣閻羅心中只有無盡的恐懼，這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是讓祂害怕到極點，哪裏還有什麼勇氣和膽量去對抗女子。
地獄之主注意到秦廣閻羅的神情變化和細微動作，目光從秦廣閻羅的身上轉移到那空靈女子的身上。
這一看，地獄之主神色爲之動容。
“差半步。”地獄之主忍不住輕聲呢喃。
注意到地獄之主的目光，空靈女子同樣忽略了秦廣閻羅，朝地獄之主看去，微蹙秀眉，開口道：“的確是差了半步。”
地獄之主點點頭，不過緊接着說道：“真沒想到，這世間除了蒼天以外，竟然還有人走到了真仙之後的這一步，你不簡單。”
女子道：“我忘記了很多，我忘記了過去，我心中只剩下追尋道的念頭，我想要看到真仙之後的風景……”
女子平靜的敘述着，彷彿與地獄之主是相交許久的舊友，在坐而論道。
“我現在的確已經超越了真仙，但我明白，自己還是沒有看到真仙之後的風景，我能夠看到，你現在的修爲與我相近，但你的身上，有一股我看不透的氣息……”
說到這裏，女子清澈的雙眸閃爍，有微光浮現其中。
“你是真正的走到了那一步，雖然不知你爲何現在沒有屹立在那一步上，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那一步是什麼？”
這一刻，女子宛如一個虔誠求道的弟子，希望地獄之主可以爲自己解惑。
地獄之主笑了，沒有絲毫的猶豫：“道有缺！”
一旁的秦廣閻羅都已經看傻了，祂完全聽不懂地獄之主與女子的對話，祂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二傻子。
“道有缺？”
女子凝眉沉思，甚至不再看向地獄之主，而是低頭垂眉思索，她在細細品味這三個字裏的意思。
地獄之主也沒有絲毫打擾那女子的意思，任由女子在虛空中凝思。
他則是看向秦廣閻羅：“秦廣，你認識她？”
秦廣閻羅入夢驚醒，後背汗水涔涔流下，恭敬回答道：“吾主，她就是昔日攪動地獄之人。”
聞言，地獄之主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來她就是當初自己沉睡之際，差點將自己一手創建的地獄掀翻的那尊真仙。
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第三人走到了這一步，此人，留不得。
“你想好了嗎？”地獄之主瞭解了女子的身份，再度看向女子。
地獄之主緩緩踱步，行走在虛空間，在他身後，陰森詭異的地獄開始浮現出來。
如同一滴墨水滴落在清澈的水中，這滴墨水濃郁的嚇人，竟然將一池子清澈的水染黑，一卷恐怖陰森的地獄畫卷在徐徐展開。
漫天的屍山血海，漫天的修羅煞氣，虛空在這一刻變爲了地獄。
“你走不到那一步。”地獄之主斬釘截鐵道，“這世間，不需要第三個道有缺！”
“第三個？”女子若有所思，“除了你以外，竟然還有另一個人看到了真仙之後的景色？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地獄之主走近女子，雙眸中殺機畢露：“無需意外，死人，不需要那麼多的情感。”
嘩啦啦！
血河翻涌，裹夾着億萬生靈的悽慘哀嚎滔滔直下，就要將空靈女子淹沒。
女子面不改色，臉上流露出恬靜的笑容：“我一生求道，死又何懼，但這真仙之後的風景，我是一定要看看的。”
白衣輕拂，血河倒卷，女子的身前無數的光陰凝聚出銀白的花瓣，紛紛灑灑，將女子籠罩，萬法不沾身。
花瓣與血河相觸碰的瞬間，秦廣閻羅的雙瞳陡然驟縮，祂忽然間意識到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哪怕地獄之主與空靈女子的目標並不是自己，僅僅是兩人隨意一擊的交鋒，這產生的餘波，也足以讓祂這個近乎登仙大圓滿的閻羅頃刻間湮滅。
當祂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祂已經徹底湮滅。
……
“我沒有死？”
成仁茫然的看着無邊無際的虛空，他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卻是驚愕的發現，什麼都沒有。
“我現在……是一團意識？”成仁茫然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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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無比詭異而玄妙的狀態，他可以看到無邊無際的四周，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我記得……我被閻羅聯手擊殺了，連靈魂都沒有留下。”成仁回憶着死前的一幕幕，心中涌起更深的疑惑。
如果自己已經死了，那現在自己的這團意識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成仁陷入自身詭異狀態的困惑中時，他看到前方無邊無際的虛空中，一道身影在慢慢的浮現出來。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這是成仁第一次看到這一幕，前方無垠的虛空之上，身着黑衣的青年靜靜盤坐，背對着自己，青年的周身，是永恆不滅的秩序鏈條與無休無止演化中的宇宙變化。
這一幕，與白衣臨死前極盡昇華看到的那一幕是無比的相似。
成仁的這團意識想要靠近青年，卻無奈的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向青年的方向靠近，都無法接近那盤坐虛空的青年。
正當成仁的這團意識鬱悶之際，他發現，在更遠處，一尊猙獰的巨獸在緩緩浮現出來。
巨獸面目猙獰，身形巨大如山，巨大的雙目不知爲何緊緊閉合，巨獸渾身都被翻卷的黑霧籠罩，這黑霧帶給成仁無比熟悉的感覺。
那是來自地獄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