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內。
大腹便便的安縣令笑的合不攏嘴,拍着李羨的肩膀,大肆稱讚,而一旁的張大膽則有些無語。
跑了一晚上,屁都沒撈着。
“你運氣也太好了吧,不僅將彩蝶姑娘安然無恙的救了回來,順道還破了個大案。”
李羨自己也沒想到。
歪打正着。
那老道竟是個邪修。
平日裏假借義莊守夜人的名號,在臨近的幾個縣中,殘害百姓,偷盜屍體,修煉御屍邪術。
那義莊便是藏屍窩點。
可,這跟我沒關係呀!
李羨百口莫辯。
明明就是他們鬼咬鬼,鬼打鬼。
至於我,撿漏罷了。
而始作俑者,彩蝶姑娘在露出“和善”的笑容後,兩眼一翻,很乾脆的直接暈了過去,至今仍然處於昏迷。
早就被聞訊趕來的莫員外,給接了回去。
安縣令笑的有些深沉:“你放心,本縣令一定會如實上報,爲你請功,屆時咱們一起離開這破地方。”
“你可真是我的福將啊!”
李羨隨口謙虛幾句,心中仍在思索今晚發生的一切。
本以爲這雲夢縣一派祥和,百姓安居樂業,卻沒想到隱藏在角落的妖邪如此之多。
不提已經腐朽的老道士,那附身在彩蝶身上的厲鬼究竟是誰,又爲何會放過自己。
這個問題,已經讓他想破了腦袋。
安縣令言說須立刻起文,上報此事,便獨自折返縣衙內堂。
不知怎的,李羨覺得他的步伐,稍顯沉重。
二人見狀,也不在逗留,便準備各自離去。
不料剛剛走出縣衙大門,就看見門口停着兩頂轎子,而那個之前見過的莫府家丁,立刻上前諂笑道:
“老爺吩咐小的在此候着二位大人,我家小姐已經醒了過來,說是要親自感謝二位,老爺那邊也有厚禮相贈。”
李羨與張大膽對視一眼,各有心思,都沒有反對的意見。
“行,我也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家小姐。”
李羨隨口答道。
別說。
他還是第一次坐轎子。
這個搖晃的感覺,還挺好,讓他有些懷念。
不過,他懷念的東西叫車震。
感覺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嗯!
有機會得試試。
娘子這麼聽話,應該不會拒絕。
……
當李羨第二次見到少女彩蝶,這才發現了她的美貌。
十四五歲的豆蔻年華,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如果不是見過她吸食腦漿的畫面。
還真覺得有些賞心悅目。
但此刻,他只抱着一肚子的問號。
在彩蝶眼中。
李羨真的很帥,不是那種文弱書生的帥,更不是小白臉“喫桃桃”的感覺。
而是渾身上下都透着股英武之氣,青黑色的皮膚上,充斥着成熟男性的荷爾蒙味道。
這種味道對於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來說,無異於沁人心脾的春藥。
“多謝李大哥捨命相救,彩蝶縱粉身碎骨,也難保救命之恩,只有……只有……”
“爹爹,還是你說吧!”
莫員外仰天大笑着,便接下話茬。
“賢侄,小女蒙你搭救,實在是感激不盡,若是日後有所差遣,定當傾力相助。”
李羨自己知道自家事,除了和張大膽一樣,跑了一晚上,其他的當真是什麼都沒做。
“莫員外不必拘禮,這些都是分內之事,不過……有些話還言之過早,我這裏有些問題,還想請彩蝶姑娘解惑。”
“哦……”
莫員外看向一旁亭亭玉立的女兒。
彩蝶強壓心頭的悸動,目光灼灼,看向李羨,道:“李大哥有何問題不妨直說,彩蝶一定知無不言。”
李羨點點頭。
“我想問,彩蝶姑娘的身體出現異常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反常的事。”
“反常之事?”
少女神情錯愕,又陷入沉思,半晌後,才聽到她不確定的聲音。
“在那之前,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裏面,有個極爲美貌的姐姐,問過了我的生辰八字……”
“李大哥,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反常?”
說這話時,彩蝶的一張小臉越發的紅了。
其實在夢裏面,她覺得自己遇到了仙女,於是她便詢問仙女自己未來的夫君,這才交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李羨感覺有些困惑。
這個跟女鬼附體又有何關係。
想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弄清楚,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額……彩蝶姑娘,不知道你能否將你的生辰八字告知於我。”
“嗯,此舉雖有些唐突,但我也不瞞你們,昨夜附在你身上的女鬼,並未被誅殺,只是她自行離去,所以如昨夜那般的事,未來還有可能發生。”
“什麼?”莫員外也不淡定了,從太師椅上赫然起身,問道:“不是說罪魁禍首就是那死去的老道士麼?”
李羨搖了搖頭,看着如豆芽般的少女,斟酌許久,才說道:“那老道乃昨夜恰逢,與此事應當無關。”
少女臉色頓時慘白,竟有些搖搖欲墜,站立不穩,身邊的丫鬟見狀,立刻將其攙扶坐下。
她柔柔弱弱的模樣,讓在場的雄性生物,不由得心生憐意。
廳中維持了許久的沉默。
還是李羨打破沉悶,看向身邊的張大膽,下定決心道:“所以,今夜咱們依舊得守在此處。”
張大膽自是無語,雖然有些怕,但也沒有反駁。
穿了這身衣裳,有些事,總是逃不脫的。
況且才進門,就領了莫員外的賞銀三十兩,這會撒手不管,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
離着天黑還早,二人昨晚奔波一夜,便向莫員外請辭,回家歇息去了,約好今晚再來。
李羨有一個習慣。
那就是不將工作中的情緒帶進家門,雖然憂心於那可憐的少女,和那個詭異的厲鬼。
但只要踏進家門,他臉上就表現出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順路買了只老母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