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六道司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士氣消沉到極致。
還有什麼比兩軍交鋒,主將被斬落馬下,這種事情,更損耗士氣。
李羨可以保證,如果這個時候,他們一窩蜂的衝上去,對方肯定會潰不成軍。
陸刑扶着張無爲走回人羣,衆人立馬圍了上去。
“道守,你感覺怎麼樣?”
幾顆丹藥塞入張無爲嘴中,入口即化,化作暖流修復全身經脈,而肩頭的傷勢,也立馬有醫道的衛道士,緊急處理。
一番操作下來,張無爲這才恢復了些精神,只是說話仍舊虛弱無力:“你們不用驚慌,貧道只是失血過多,靈力損耗太大,並無大礙。”
衆人也是鬆了口氣,趙安瀾笑着豎起了大拇指,一副嬌憨模樣:“張道守真厲害,接下來,您就好好休息吧!”
掃過眼前的一衆年輕面孔,張無爲雙眼精光閃爍,沉聲道:“接下來,可就看你們的了。”
“是!”
衆人高聲應和。
張無爲被送去後方休息,而此時幾人對視一眼,皆是站了出來,望了過去,等待着對方挑選。
雲州六道司那邊,幾人也是圍成了一個圈,將許三言護擁在中間。
被墨忠從場上救走,便相當於自動認輸,許三言也沒有糾纏。
不過此時衆人也發現,對方這商議的時間,未免太長。
“喂,你們還要討論到什麼時候,不會是被嚇破了膽子吧!”趙安瀾年輕氣盛,直接開口嘲諷。
這種嘴炮攻擊,一定程度上,能夠影響他人的心境,李羨也沒有阻攔,而是任由她如同施展技能:
萌虎咆哮!
不多時,許三言從人羣中走出。
致命一擊被墨忠救走,他看起來情況較好,看過來的眼神,依舊銳利。
“剛纔那一場是許某輸了,接下來這一場,我們挑選……”
“你!”
許三言擡起手臂,手指的方向,正是李羨。
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場,就會挑選李羨。
對面應該是知道的,李羨是青州這邊,實力最強的。
在剛剛輸掉一場比賽後,不想着趕緊找回場子,竟然還要再挑戰他們最強的存在。
他們憑什麼?
見許三言指向自己,李羨也是一愣,慢慢走了出來。
雖不知他們有什麼依仗,但對於自己實力的自信,他也是絲毫不懼。
任你道法三千,我自一力破之。
李羨停在方纔張無爲他們激斗的空地,朝着對面,朗聲喝道:“你們,誰敢來與我一戰。”
誰敢與我一戰……
聲音迴響在山谷之間,激起陣陣飛鳥直衝雲霄。
而就在此時,從對面人羣中走出一人,滿頭冷汗,顫顫巍巍,手捧刺目金佛,滿臉懼意。
嗯?
李羨不由皺起眉頭。
他只是稍微感知了一番,就發現眼前的男子,體內靈力孱弱,便是比之尋常衛道士,也多有不如。
這是在幹嘛,讓他來送死?
下等馬?!
李羨有些無語,還以爲自己,能夠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卻是沒有想到,竟然被當做了上等馬……
以他們的實力,自然也能看出,上場的男子,只是來湊數的。
“當真是好計謀啊!”
陸刑腦海中快速思考,難怪剛纔他們商量了這麼久,想必輸掉第一場後,迅速改變了策略。
先將最強的李羨,抵掉再說。
明白過來後,陸刑也王亦風心中也就知曉,壓力來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而就在此時,李羨雙眼一凝,盯着那人手中的金佛,瞳孔微縮。
他扭頭朝着後面喊去:“你們都離遠一點。”
身後的衆人,都被他給喊懵了,趙安瀾滿臉疑惑,開口問道:“李羨,你搞什麼鬼,一拳把他給打下去啊!”
“來不及解釋了,快!”李羨催促一聲。
陸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李羨忽然變得焦急,對他極其信任,直接吩咐道:“大家都往後退,退出十丈距離。”
沒有一個人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都下意識的照做。
見他們離得教遠後,李羨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他只是感覺到莫名的危險,而這個金佛散發的光芒中,除了漫天佛法在耳畔迴響外,竟還有一絲絲的怨氣,從金佛中溢出。
眼前的人一聲不吭,眼眶之中積滿了淚水,已經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
雙手捧着的金佛,在陽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人倒沒什麼稀奇,唯獨這金佛,令人心中不安。
李羨沉吟片刻,隨手一指,擊打在金佛之上。
“嗆!”
一聲脆響之後,金佛完好。
見到如此情景,李羨更加驚奇。
他這凌虛一指切金斷玉自不在話下,而擊打在這金佛之上,卻是半點都沒起作用。
李羨擡起頭望向那人,正要開口,那人卻忽地從懷中掏出匕首,猛地刺中自己的心臟!
與此同時,一道莊嚴肅穆的梵音,好似自天際飄來。
而金佛被心血澆灌,渾身浴血,雖然仍舊散發佛法金光,但卻顯出猙獰之色,毫無拈花含笑的模樣。
天地現出異象,烏雲沸騰,電閃雷鳴,狂風大作,聲動四野。
而金佛散發出來的金光,也漸漸收縮,幾近於無,隨之而來的,是滔天的血腥氣息,瀰漫開來。
李羨如臨大敵。
見狀的許三言二話不說,直接向後飛去。
而隨之一起的,則是站在身旁的幾位道守,幾個心腹。
只剩下前面,還有懵逼的數人,搞不清楚狀況。
已經收到消息的那些,全部極速向後跑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狂風吸力席捲開。
只見雲州六道司那邊,那些站在原地的人,瞬間全身氣血神魂被吸出,融入金佛之中。
而他們的身軀,登時化作齏粉。
一切的變故只在須彌之間,沒有誰能夠反應過來。
在狂風吸力中巋然不動的,唯獨李羨一人爾。
“這是什麼?”
“他們瘋了不成。”
“李羨,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