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故事的一切開端,都是源自那次的事情。
想着想着,李羨不由愣神了。
一旁的黃富源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還以爲李羨已經開始施法,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吩咐兒子在門外守着,任何人都不準放行,自己想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跟在李羨身邊。
“仙……仙師?”
見李羨一直沒動,黃富源忍不住開口。
而李羨也終於收回思緒,面對着黃富源,笑道:“不用那麼客氣的叫我,叫我李羨就好了。”
終究是不敢直呼其名,黃富源口中稱道:“李公子,您看……”
本來李羨以爲還需要見過人,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但此時此刻,李羨只是感受着陣陣陰風,心中便已經有了些許答案。
應該是有邪修作祟!
雖然黃父已經答應了,到哪能夠不掀開被褥看的話,李羨還是不想那樣幹。
那樣做,對於一個女孩子的名節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褻瀆,他又不是張無忌。
走到牀邊,躺在牀上的黃雪蘭,臉色雖略顯憔悴,但能夠看得出來,長的還是很漂亮的。
難道這就是她慘遭無妄之災的原因?
“李公子,只要能夠救下蘭兒,在下毫無怨言。”黃富源說完,便轉身背對着李羨,也算是給了他最大的信任。
李羨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之所以那樣說,無非也是提前打個預防針,省的最後幫了別人,還惹得一身騷。
他將手指搭在牀上女子的手腕上,不料剛剛探出一道靈氣,這女子皮膚下的經脈,好似受到鼓動一般,竟跳動了一下。
他擡頭看了眼昏迷的黃富蘭,確定她不是修士之後,心中便有了決斷。
在排斥我……李羨眸子中閃過一絲寒芒。
如果說,剛剛只是猜測的話,那此時此刻,他就能夠肯定。絕對是邪修所爲。
以黃富源這樣的普通人,置身在如此陰冷的環境中,竟然沒有覺得半點異常。
而只有作爲修士的自己,才能夠感覺到。
再加上自己探出去的靈氣,在頃刻間,便遭到排斥,被皮膚下莫名的存在,瞬間吞噬。
這很顯然,是對方發出的警戒,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閒事。
李羨皺起了眉頭,扭頭問道:“黃大哥,你可以轉身了,你女兒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
聽到問話的黃富源轉身,看了一眼,心中頗爲欣慰,這才答道:“回李公子的話,是在十天前,出現這情況的。”
十天前……李羨暗自嘀咕。
如果時間持續這麼久,那對方肯定是無心傷她性命,而是有些別的心思。
那對方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呢?
見李羨陷入沉思,黃富源焦急問道:“李公子,小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羨冷眸微動。輕聲道:“如若我所料不假,恐怕,她是遭了惡人的手段。”
“啊!”
黃富源表現的很驚訝,又急道:“李公子,我們父子三人本就是外鄉人,行事本分,也是路過此處,行爲與人交惡,何以會發生這樣的事。”
黃富源顯然是受到了驚嚇,若是惡鬼所爲,倒還說的過去,可是好端端被賊人惦記,那可就真的是束手無策。
啪嘰一聲,他就跪在了地上:“李仙師,您宅心仁厚,還請您救救蘭兒吧,她才十六歲啊,小老二給您磕頭了。”
說完,黃富源便拜了下去,李羨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將他扶了起來。
“黃大哥快快請起,再來下可當不得如此大禮。”李羨道。
黃富源起來後,面色仍舊焦急,憂慮,迫切的望着李羨,眼神中既期待,又恐懼。
感受到如此複雜的情緒,李羨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開口。
他想了一想,道:“黃大哥不必驚慌,受你一跪,已是酬謝,若要再次跪拜,李羨就着實有些汗顏了。”
黃富源是一個商人,一聽就明白過來,臉上泛起喜色,千恩萬謝:“多謝李仙師,多謝李仙師,無論事成與否,必定在家中供奉長生牌,日夜拜祭。”
“誒,黃大哥不必如此,不是說了,不用如此客氣麼!”
受了門外的兒子一跪,又受了這老父親一跪,這要是不管管,那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此時,黃富源纔算是放下心來,臉色漸漸緩和,又關切問道:“李公子,您剛纔說,蘭兒如此模樣,是惡人所爲,是否心中已有對策。”
李羨沉吟片刻,道:“想要救你女兒,不難,但問題在於,對方必然會捲土重來,這卻是不得不防。”
“那個,李公子,小老兒愚鈍,不知公子這番話是何意思?”
李羨解釋道:“你是普通人,對於修行之人之間的事情,並不知曉……”
“那背後之人,早早便給出警示,不容外人插手,我若此時解開他這術法,對方必然會伺機報復,不是衝着我,就是衝着你,你要有心理準備纔行!”
黃富源頓時冷汗直流,驚訝道:“啊,對方這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心腸竟如此惡毒。”
李羨冷笑一聲:“依我看來,對方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是看上你家女兒了。”
不待黃富源問話,李羨並指如刀,在黃雪蘭手腕上,輕輕一劃。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而在那些褐色的鮮血中,竟爬滿了蠕動的小蟲,肥胖的身軀在地上滾動片刻,便身軀發硬,一動不動。
而在黃雪蘭手腕上的傷口處,仍有一條條的肉蟲,從順着血液爬了出來。
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黃富源連退三步,面色驚得煞白,胃中的不適感翻涌,險些當場吐了出來。
好在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終究是忍住了。
李羨望着地上的小蟲,淡淡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是有善使巫蠱之人,在用你女兒的身體,替自己養蠱,若是等這些蠱蟲,化作飛蛾,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
……
深夜。
“砰!”
一隻蒼白乾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桌上的茶碗受到震動,跌落在地面上,青花瓷盞摔得粉碎,刺耳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