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打破寧靜的深夜。
流光散去,裂成蛛網紋的地面上爬起一個男子來,原本洗得發白的長衫上佈滿血跡,一張臉在嘴角一抹鮮血的對比下蒼白的嚇人。
男子顧不得抹去嘴角的鮮血,便欲急忙往尤常興和楚雲辭的住所去。
聽到這聲巨響,小觀裏包括尤、楚二人,一共五名弟子都早已紛紛匆忙裹上衣襟往這邊聚來。
“小師弟!功法在師父的儲物囊裏!”
“常興!快!快通知師弟師妹們逃!”
男子語氣異常焦急,兩句話剛說完忍不住咳了幾聲,嘴角滲出更多血來。
話音剛落,五人便已齊聚小院落。
“大師兄,逃什麼?你怎麼傷的這麼重?”一名容貌同尤常興幾分相似的女子開口問道。
說完又急忙囑咐身邊的少女:“琳兒,快去藥房取些丹藥來給大師兄治傷。”
“來不及了!快逃!晚了就都跑不掉了!”男子見師弟師妹們沒有動靜,便更加着急。
只聽破空聲響起,衆人紛紛擡頭望去,一道人影重重砸了下來,接着便是一聲悶響,掀起一片碎石。
“呵呵呵……已經晚了,拿了我們聖教的東西,還想逃?”隨着話音落下的還有一位身着黑衣,衣領袖口皆有血色雲紋的男子。
男子落在屋脊上,緩緩蹲下。
“咻咻咻”幾道聲響過後整座小院便被同樣衣着的大概十人團團圍住。
“放你孃的臭屁!什麼都是你們聖教的!怎麼不說整座天下都是你們聖教的?!”先前墜地後被弟子慌忙扶起的老頭兒吐出一口鮮血後大聲呵罵道。
“我們聖教看上了,就是我們的,天下,也遲早是我們聖教的。”黑衣男子開口道。
“是你自己交出來,我給你們個痛快,還是等我搶過來,然後把你和你的徒弟都製成人彘,再慢慢磨滅虛神和魂魄,好好折磨一番?我周聖的手法那在聖教可是出了名的好!哈哈哈哈!”
男子自顧自的大笑後又接着道:“或者,你們其中若是有人願意主動砸了祖師靈牌改投我聖教,並立血誓效忠,那便可以免除一死。”
說完便咧起嘴角戲謔的看着眼前這個只剩一口氣的老頭兒。
老頭兒一轉念又想到老二如今也不知情況如何,是死是活,嘆了口氣復又看向那黑衣男子道:“我給你,血誓我立,只要你能讓我們活下去。”
聽到姚京山的話,包括黑衣男子在內,圍住院落的聖教黑衣人都取笑起來,紛紛笑着唾罵老頭兒貪生怕死。
那領頭的黑衣男子朝同夥擺手笑道:“人之常情嘛,能活着幹嘛要去死呢。”
姚京山艱難的推開攙扶着自己的尤常興和尤常韻兄妹倆朝黑衣男子走去,一步邁出猛的跺向地面,手中掐訣一道白色虹光驟然亮起,直朝那黑衣男子衝去。
同一時間,大師兄呂大垣、三師兄尤常興和四師姐尤常韻三人各自抓起身旁一人手掐老頭兒所傳的“白龍御風訣”四散逃去。
……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咱們白龍山要是面臨滅頂之災,你們一定不要管我,只要一有機會,立馬就逃!”
“我們纔不會管你呢!保證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胡鬧!怎麼和師父說話呢!”
“我開玩笑的嘛大師兄。”
“哈哈哈,那樣最好了,不過你們當師兄師姐的到時候可不能只顧着自己逃,一定要給我把他們這幾個小傢伙帶走!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老頭兒師父考慮的真周到!”
“那是自然!畢竟你們都是我的乖徒弟,不過老頭兒我爲了你們,也肯定不會去招惹那種災禍的!”
“是啊是啊,老頭兒師父最膽小了,肯定不會去招惹那種災禍的!”
“小丫頭片子你討打!”
……
當初的玩笑話在姚京山耳旁閃過,一幅幅嬉笑畫面出現在這個老頭兒眼前。
“一定要活着啊!老頭兒我這輩子一直都指望着你們將白龍山發揚光大呢!”
從來都掛着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也一直都沒有哀怨難過的老小孩兒般形象的姚京山,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艱難的越過橫生的褶皺順着下巴滴落。
“老頭兒我,真的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