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聽到這一聲“江堂主”,瞬間小臉緊皺,眼眶內就開始泛起晶瑩,滿腹的委屈全寫在臉上,叫人看了甚是心疼。
一旁的殷千旻見江鈴這般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可喫不住這小姑奶奶的“三板斧”。
宗正山看着江鈴這模樣也是心頭一軟,但還是扭過頭去,不去理她。
這邊宗正山剛扭過頭去,那邊江鈴的啜泣聲便斷斷續續的響起,攪得這位平日裏縱是胸有驚雷,仍面如平湖的大宗主一陣心煩。
“行啦行啦,就知道使這一出。”宗正山無奈開口道。
身後的江鈴瞬間變臉,破涕爲笑道:“宗伯伯你原諒我了啊?!可不許再生氣了哦!”
“哼,下不爲例。”宗正山頭也不回道,“方勉,把東西給她吧。”
秦方勉聞言,取出一條明黃色紗菱遞給江鈴。
“小姐,宗主說了,若是你下次再這般胡作非爲,這‘瓏華紗菱’可就不只是讓你護身用了,說不得屆時屬下只能得罪,用其將您綁回來了。”
江鈴眉開眼笑的接過紗菱,口中連連道:“知道知道,放心吧宗伯伯,玲兒下次肯定注意!”
“不只是注意!縱使他是崇聖觀弟子,言語多有不遜,難道別人說你是魔教,你就要做出來一副魔教做派?竟將人四肢斬去活生生讓野獸啃食至骨,你可真是!”
宗正山猛然回頭仍帶着氣說道,可看着江鈴的模樣,又不忍繼續說下去。
江鈴伸手拽住宗正山衣角,小嘴一癟委屈道:“宗伯伯,我知道錯了,誰讓他出言不遜,辱罵您和我爹!”
“唉。”宗正山無奈嘆了口氣,片刻後柔聲道:“這次就不懲罰你了,以後若遇上這樣的人,實在氣不過就一刀殺了,沒必要做這些多餘的舉動,讓天下人詬我們是魔教。”
江鈴乖巧的點了點頭。
宗正山又看了眼江鈴,透過眼神隱約能感覺到他似乎回憶到了某些往事,接着又開口說起正事道:“此行讓你去西北只是探查一番,我懷疑橫斷山脈的封印已經鬆動,或許‘妖都’那邊要有些動作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咱們來說,也算是件有利之事。”
江鈴繼續乖巧點頭,反正宗伯伯已經原諒自己了,那就說什麼是什麼,讓做什麼做什麼,就算自己一個人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大不了見勢不妙就跑唄。
隨即連連應是,等其吩咐完畢後便和秦方勉一同離去,只餘下宗正山一人在此,守護着陣法運轉。
宗正山回過頭看向江鈴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父親,心中泛起些許愧疚……
江天,聖教三大護教王之一!兼任持令二使之一!
護教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持令使,代聖布令莫敢不從!
在沒有教主,只有三宗宗主的如今,若說江天在教內稱尊,那無人敢悖其意!
只是……
天元宗,停卻峯。
朦朦朧朧的睡夢中,楚雲辭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
緩緩睜開眼,在自己面前竟出現了江鈴那張眉眼如月,梨渦輕淺的笑臉。
揉了揉眼。
“又做夢了啊。”呢喃了一聲,楚雲辭復又閉上眼睡去。
“睡睡睡!我讓你睡!”江鈴的嗓中泛起嘀咕,伸出手欲去擰楚雲辭的耳朵。
還未觸及,楚雲辭再次猛然睜眼,身子本能的向一側列去。
“真是你啊!”確定眼前確實是江鈴本人,不是做夢,楚雲辭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向一旁慢慢挪移。
只見江鈴眼疾手快,一把擰住楚雲辭耳朵,“還想躲?!小樣兒!跑得了你?”
將楚雲辭硬生生從被窩裏提溜出來,江鈴方纔鬆手,打量了眼屋內一成不變的擺設,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我說你還真是沉迷修行啊,這屋裏也不弄點花花草草。”
聽着江鈴的話,楚雲辭也環視了一週屋內,隨口回道:“沒那個心情。”
“年輕人啊,就是浮躁,修行和生活不要顧此薄比嘛!”江鈴老氣橫秋的教育起楚雲辭來。
“你們大比,怎麼樣了?比完了沒?”
江鈴見楚雲辭沒言語,直接問起大比情況。
見楚雲辭搖了搖頭,說剛過初比,明日纔開始最終大比,江鈴似乎暗出了口氣,轉身向桌邊走去,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清冽的月光透進窗子,映照着少女幾縷散落的髮絲,或許是微弱的月光照射使然,讓少女看上去相較之前清瘦了幾分。
江鈴一杯飲盡,又倒了一杯。
楚雲辭看着連喝兩三杯水的江鈴,隱隱能感覺到對方的疲憊。
“你剛從家趕來嗎?”楚雲辭開口打破沉默。
江鈴輕點了點頭,隨即又連忙搖頭,“‘趕’這個字用的不對,是悠哉悠哉,一路晃悠過來的。”
楚雲辭聞言不禁心中失笑。
“吶,本小姐來幫你把‘斷脈碎心符’解了,省的你提心吊膽的影響與人比鬥。”江鈴放下水杯向楚雲辭伸出一隻手說道。
本就白皙的手掌,伸入月色中,愈發顯得晶瑩如玉。
“原來是擔心這個啊。”楚雲辭心中暗笑道。
隨即配合的向其走去,任由她將手搭上自己的肩膀,運轉真氣在自己體內遊走。
“其實你不用這麼着急,不是還沒到日子呢。”楚雲辭盯着江鈴的眉心,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口中不自覺道。
隨即擔心江鈴多想,連忙又補充道:“七峯之比要不了幾天,你晚到幾日也是來得及的。”
收回手掌的江鈴“嘿”了一聲道:“誰着急了,都跟你說了悠哉悠哉晃過來的。”
“我跟你說,你可別想着這‘斷脈碎心符’解了,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那股真氣,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聽我的話。”
“現在,你上外面去,你的牀今晚被本小姐徵用了!”江鈴說完擺擺手,示意楚雲辭趕緊出去,她要休息了。
“好好好。”楚雲辭無奈笑道,轉身朝臥房外走去。
“誒!帶着你的被巾!”
聽到聲音回過頭的楚雲辭,正好看見江鈴將他的被巾直接揉成團拋了過來,而她人已經準備和衣躺下。
“看什麼看!趕緊出去!”江鈴嬌嗔道。
楚雲辭搖了搖頭轉身走出臥房,將房門帶上,在中堂拉了把凳子乾脆就抱着被巾靠着牆睡了過去。
次日天明,悠悠轉醒的楚雲辭伸手揉了揉眼。
隨着手臂擡起,蓋在身上的被巾也滑落下去。
拾起被巾,楚雲辭起身活動了下靠着牆睡一晚略微僵硬的身體,然後便朝開着門的臥房走去。
臥房內一如昨夜入睡以前,空無一人。
看了看手中的被巾,若不是在凳子上醒來,昨夜發生的事楚雲辭只覺得是一場夢。
將被巾疊好置於牀上,走出屋內的楚雲辭迎着初升的太陽伸展了下身體。
接下來,就該迎接真正的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