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潑婦吉翠芳的戰鬥力,孫來弟頭皮下意識的緊了緊,卻不願意在人前露怯,梗着脖子色厲內荏道:“你們怕那潑婦,我可不怕。”

    另一個小媳婦剛想應和幾聲,一擡頭,就看到吉翠芳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只見她黑着臉,陰森森的站在孫來弟的身後,死死的盯着她,恐怖至極。

    嚇的那年輕的小媳婦立馬跟個鵪鶉似的,縮着脖子吭哧吭哧的洗起了衣服,一聲也不敢吭。

    倒是那上了年紀的胖婦人與吉翠芳的關係不錯,並不懼她,只是她既然能跟吉翠芳處得來,自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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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她轉了轉眼珠子,看熱鬧不嫌事大:“來弟,你這就說大話了,我可不信你當着翠芳的面敢編排吉雪那姑娘。”

    被人瞧不起,這怎麼行,更何況話題人物裏還有她最討厭的吉雪那個賤人,又想到自家男人提到吉雪時那癡迷的模樣。

    孫來弟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就開噴了起來:“當着吉翠芳那潑婦的面,我也不怵他,什麼玩意兒,就我說的,吉家人都有病,5個兒子不當回事,倒是把吉雪那個賤人當個寶,騷狐狸!活該她被男人拋棄,要我說...哎喲!”

    就在孫來弟大放厥詞的時候,突覺背後傳來一道巨大的力量,她還沒來的急有旁的感受,整個人就已經被踹到了河裏。

    岸邊洗衣服的十幾個婦人瞬間鬨笑出聲。

    常年生活在長河邊,村裏的人不說人人都是游泳健將,但是掉到水裏基本的自救還是可以的。

    孫來弟罵罵咧咧的從水中浮出個腦袋,胡亂的伸手將擋住眼睛的頭髮捋開,剛要開罵,就對上了吉翠芳那要殺人的眼神,立馬被嗆的狼狽的咳嗽了起來。

    老太太兇狠潑辣了一輩子,饒是年輕的時候再美,現在耷拉着個臉,一臉的褶子,本就不好接近,這麼一瞪眼,看着格外的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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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翠芳將人踢到河裏還不解氣,叉腰對着縮在河裏,蔫頭耷腦的孫來弟就是火力全開,問候了她家老母與祖宗十八代,那詞彙量驚人的,完全不帶一句重複...

    再看看孫來弟,浮在水裏,聽着這些個刺耳的污言穢語,恨不能立馬暈死過去。

    足足罵了半個多小時,老太太才稍微解氣的威脅道:“再讓老孃聽到你說我們家雪雪的壞話,就不是這麼輕鬆就算了的,仔細老孃撕了你那張臭嘴,呸!什麼玩意兒!”

    說完,一雙三角眼陰冷的掃視着看熱鬧的婦人,直到將她們看的避開了視線,才滿意的冷哼一聲,端起還沒洗的衣服,往家走了。

    留下的婦人們加快手上的動作,誰也沒管還泡在水裏,看着慘兮兮的孫來弟,紛紛結伴離開了。

    最後那胖婦人還冷嘲了孫來弟兩句:“嘖...叫你嘴欠,剛纔不是挺能耐,咋地,現在啞巴了?哼!”

    撂下這話,那胖婦人也扭着腰,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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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留下孫來弟臉頰黑紅黑紅,整個人都氣的哆嗦了起來,卻又什麼話也不敢罵出來,就怕那糟瘟的老太婆突然又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

    要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委實沒有必要這般害怕,只是吉家不止一個老太太啊...

    真真是打了老的,不止來了小的,還有更老的。

    以前也不是沒人不信邪的反抗過,吉家那五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兇悍,打起架來完全是不要命。

    再說吉翠芳那7個姐姐,誰家要是對上吉翠芳了,那一個個的完全不要臉面,她們也不罵人,就坐在人家門口哭,最少能哭上一個月,有時候7姐妹還不分早晚輪趟來,簡直能將人逼瘋。

    打!打不過,罵!罵不過,關鍵哭還哭不過,這麼幾十年下來,整個村子提起吉家,除了有錢,就剩下一言難盡了。

    但你要說吉家壞吧,還真談不上,只要你不主動惹上門,除了過於嬌慣閨女,其餘也算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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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廂憋的一肚子氣的吉翠芳快步的走回自己家,在門口的時候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才走進自家的院子裏。

    剛進院子,迎面就碰上了正在和豬食的大兒媳李紅梅,沒見到小閨女,吉翠芳剛纔還帶着點笑容的老臉立馬又耷拉了下來,她問着埋頭幹活的大兒媳:“雪雪還沒起牀?”

    李紅梅孃家是李源村本村的,性格實誠,聽到婆婆的問話,這才擡起頭來,看見婆婆手裏端着的衣服,她擰眉道:“媽,您咋還去洗衣服了,這種事哪裏用得着您,等喫過早飯,我去就行。”

    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婆婆問的是啥,想起自家那水靈靈的小姑子,李紅梅笑道:“小妹起了,就是太懂事了,我心疼,剛纔非要幫我弄雞食,這粗活哪能要小妹那樣的人兒動手,我讓她回屋了...小妹想做這些粗活,定然是有人在小妹耳邊說什麼不好聽的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誰,看我不撕了她...”

    說着說着,李紅梅想到最近越來越懂事的小姑子,更心疼了,嘴上也開始罵罵咧咧的,碰到逆鱗,老實人也是會發火的。

    得!又是一個被洗腦嚴重的。

    吉翠芳很滿意大兒媳對於小閨女的維護,不過...想到方纔孫來弟那殺千刀在背後編排的話,她一雙三角眼裏染上擔憂之色,難道真的是雪雪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

    不行...吉翠芳將手裏的木盆隨手往雞圈上一擱,風風火火的就往閨女屋子裏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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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怎麼了?”看着吉翠芳火急火燎的樣子,正俯身在桌子上描花樣子的吉雪擡頭望了過來。

    吉雪母女住的是二樓的主臥室,她從小喜歡刺繡,爲了她的眼睛着想,幾年前吉家蓋兩層小樓的時候,爲了採光好,花了大價錢,在主臥裏安裝了大片的玻璃。

    此時清晨的曦光透過玻璃窗,清晰的映在吉雪凝脂般的瑩白肌膚上,打在她那鴉羽般濃密的長睫與剪水秋瞳之上,爲她那本就不似人間顏色的容貌,更添了幾許朦朧之美。

    這般的好顏色,別說是外人了,就是看了幾十年的吉翠芳也滯了滯腳步,直感嘆這兩個月來,閨女越來越漂亮了。

    以前也好看,但是因爲沈文煦的原因,閨女整個人看着有些鬱郁,有時候甚至是尖刻的...

    自從兩個月前閨女落水被新女婿救了後,她覺得閨女是放下了過去的事情,想要開始新生活,所以整個人纔會越加漂亮...

    確定沒從閨女眼中看出受了委屈的情緒,吉翠芳老臉上扯出一個慈愛的笑容:“沒事,媽就問問我們家雪雪,早上想喫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