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真不要妹婿來接?”吉兵送爸媽還有大哥去坐火車的路上,看着車上大包小包的五六個蛇皮口袋,再次誠懇的建議。

    尤其視線對上其中兩個麻袋上,鑽出來的十幾個雞腦袋,吉兵覺得腦袋更大了。

    他就不明白了,妹婿都打電話過來,說要回來接人,老兩口卻倔的很,非要瞞着不讓說,偷摸摸的去,也是服了。

    吉翠芳嫌兒子煩:“不用,你咋這麼煩,都說了多少回了,你妹婿工作不忙啊,再說他回來接咱們,雪雪誰照顧?”

    吉兵扯了扯嘴角:“家裏不是有保姆嗎?”

    “那能跟丈夫比嗎?怪道以前慧(吉兵妻子)懷孩子的時候,你老是說走就走吶,你這當爹的可真憨,也就慧不嫌棄你。”吐槽完兒子,老太太尤不解恨的上手敲了兒子幾下,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吉兵有苦說不出,他那是不願意陪妻子嗎?他那是工作,一切優先人民羣衆,這也沒錯啊,警察不就是這樣?

    不過這話他沒敢說,擔心又捱揍。

    還是吉仁這做大哥的看不下去,開口轉移暴躁老母親的視線:“媽,要不等咱們上車後,再叫老五打電話給妹婿,就只是讓他到火車站接,不然這麼些東西,下車後就咱們三個人,也不好拿,萬一被人搶了一袋子,不是虧大發了。”

    雖說這話多少帶了旁的心思,但也是吉仁的真實想法。

    別看他已經四十八歲了,但是真正意義上的出遠門,卻是頭一次,還是到S市這樣千里之外的繁華都市,心裏多少有些惴惴,就怕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到時候自己一個鄉下漢子應付不來,可怎麼是好,尤其還帶着爹媽...

    他這兩天,可是找了不少出過遠門的鄉親們打聽了,車上啥壞人都有,扒手尤其多,反正越是打聽,他心裏就越是慌的很。

    吉翠芳本來是真不想麻煩女婿的,畢竟哪怕自家再不承認,她也明白是高攀了。

    起初她只知道女婿是軍官,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級別的,反正她也不懂有什麼級別,只是那些個來放映電影的時候,知道當兵的有啥班長排長的,再有就是最大官的司令。

    然後,老太太怎麼也沒想到,自家閨女隨便扒拉一個女婿就是個司令啊,雖然是副司令,但那在老太太眼中也沒甚差別了。

    當閨女隨着女婿隨軍了後,老五告訴大家女婿的官職時,老太太差點沒抽過去。

    不是高興的,是嚇的,也是心虛的,她可沒忘記,當時想要賴上女婿,自己那鬧騰不講道理的樣子。

    不過轉念老太太又抖了起來,女婿那麼大的官職,對自己還是客氣有禮的,一看就是人品好的孩子。

    只是老太太人老成精,很快就叫家裏人對外封了口,她可不想因爲女婿官職大,而扒拉上去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

    就連她自己,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願意麻煩女兒女婿,更何況那些個不認識的阿貓阿狗。

    所以,除了最親密的家人,旁人別說女婿的職位了,就連在哪當兵她都給瞞的死死的。

    只是這會兒看着這些個塞滿好東西的蛇皮袋子,老太太到底妥協了,她兇巴巴叮囑吉兵:“一定要等我跟你爹上車再打電話知道不?”

    吉兵頭皮一鬆,忙不迭點頭:“知道!知道!不過媽,您也不用覺得咱們多高攀妹婿了,這婚事說到底也是你情我願,您是丈母孃該咋還咋的,我知道您是爲了小妹好,但有時候太過客氣,反而大家都不自在,而且咱們又不圖妹婿家啥,萬一時間久了,咱們太過客氣,人家反而看不起小妹咋辦?之前那沈文煦咱對他就是太客氣了...”

    說到這裏,吉兵忍不住青筋直跳。

    其實按他在公安系統這麼些年,想要找出那王八羔子也不算難事,只是他們都不願意罷了。

    一個心都飛走的男人,就算逮回來又怎樣?還能對小妹好不成,至少小妹在他們的羽翼下,能活的舒坦些,而且得了吉祥這樣好的侄女,也算那男人唯一的用處了。

    聽了老五這番話,老太太仔細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前頭太過小心翼翼了。

    她家雪雪那麼優秀,還便宜女婿了呢,想到這裏,護犢子的吉翠芳同志立馬覺得腰桿子直了起來:“也是,就正常處着吧,我對你們幾個媳婦啥樣,對女婿也啥樣。”

    吉兵轉動方向盤,聞言咧嘴衝着老太太露出一個笑容:“您這麼想就對了,妹婿能娶咱們家雪雪可是佔了大便宜了,看看,這才結婚多久,他就要當爹了,這可是大喜事,妹婿這可是老來得子!”

    吉翠芳也跟着笑成了一朵菊花,然後才反應過來,哐哐就捶了兩下蠢兒子:“說誰老呢?說誰老呢?那咱家雪雪只比女婿小四歲,是不是也是老來得子啊?你是不是虎?還有,你剛纔提那個王八羔子沈文煦幹啥?他能跟我女婿放一塊兒比嗎?那王八犢子配嗎?”

    莫名又被老孃收拾,吉兵在老爺子與大哥幸災樂禍的眼神中,鬱悶的閉上了嘴。

    得!

    實話也說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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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付立誠下班回家的時候,沒有立馬告訴妻子丈母孃已經來了的事情。

    而是私底下告訴了侄兒與閨女,讓他們倆明天去接人。

    看着女兒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吉雪笑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吉祥烏溜溜的杏眸彎成了月牙兒,一想到明天下午應該就能見到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了,能不高興嘛。

    不過她想起方纔與爸爸的約定,想要給媽媽一個驚喜,便憋回笑容,一臉無辜道:“沒什麼。”

    吉雪嗔怪了女兒一眼,然後看向坐在一旁喫飯的丈夫,狐疑道:“真沒事?”

    聞言,付立誠放下碗筷,給妻子舀了一碗湯放在她的手邊,一本正經道:“什麼事?”

    “行吧,不說就不說。”吉雪也沒有刨根究底,只是衝着那父女倆翻了個白眼,低頭喝起了湯。

    付圭今天給奶奶去了電話,問了些關於孕婦要注意的事項,其中一項就是要保證孕婦的心情舒暢,他也不懂,到底什麼程度纔算不舒暢,不過以防萬一,少年便接過話茬解釋道:“是我找到門面,今天簽好合同了。”

    這話一說,吉雪果然信了,她可是知道小二最近爲了門面,跑了快有一個月的市場了,如今總算訂了下來,的確是一件好事,怪不得小丫頭樂呵成那樣,她也笑着恭喜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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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這個給小二。”晚上梳洗好回到臥室後,吉雪打開了放貴重物品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本存摺遞給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