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美展的頒獎典禮,直接辦在了美院的大禮堂內。

    吉祥本以爲,他們來的已經足夠早,問了門口接待的工作人員,她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到了。

    今天的頒獎禮,來的人也出乎意料的多,吉祥還以爲,在這溫飽都沒有完全解決的時代,有閒情逸致喜歡美術的人應該不算多。

    事實卻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看着校園內人頭攢動的情景,她委實有些喫驚,便直接將疑惑問出了口:“哥哥,今天不就是頒獎典禮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如果是展覽,這種情況也算正常,她還以爲,只要前四十名畫家過來就可以了呢。

    帶路的工作人員,聞言,主動回答:“還是有很多同好來參觀典禮的,不過這裏大多都是參賽的大學生們。”

    年輕人都是驕傲的,輸了也要弄明白,自己與前四十名的差距在哪裏。

    尤其前十名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在畫壇裏,也算是小小的一步登天了。

    如果在後天的展覽中,更幸運的被一些有錢人買走,那真真是名利雙收的大喜事。

    而且這也是一個拓展人脈,相互學習的好機會。

    更重要的是,在很多藝術家心裏。

    時隔二十多年,再次舉辦的清美展,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頒獎禮,這更是代表着美術的時代即將崛起,對於低迷了很多年的藝術人才來說,絕對是一個美好的信號。

    聽工作人員說,在校園裏走動的人,基本都是大學生後,吉祥看向人羣的眼神就不一樣了,覺得他們哪一個都好厲害,美院的大學生啊...好羨慕。

    Z央美院也是吉祥心儀的大學,一路上,她那雙靈動的水眸就沒閒着,對這所她夢寐以求的校園,越看越是心動極了,甚至暗暗握緊了小拳頭給自己鼓勁,幾年後,她定然能夠成爲這裏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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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幾人跟着工作人員,大約步行了二十幾分鍾,總算來到了校長的辦公室門口。

    只是剛站定,屋內就傳出來鬨堂的笑聲,顯然,裏面的人正聊的開心。

    工作人員對幾人點頭示意後,擡手敲了幾下門,得到裏頭的應聲後,才領着幾人進去。

    “吉祥來啦?快來坐。”紅光滿面的米慶,扭頭見到來人是小徒弟,立馬擡手招呼人過去。

    米慶這一嗓子,叫辦公室裏的七八個人,都齊齊的扭頭打量起小姑娘。

    似乎想要看出這姑娘特殊之處,畢竟以15歲的幼齡,打敗了全國一千多名二十多的青年畫家們,奪得了第二名,實屬天才。

    “師傅!”吉祥快步走到師傅身邊,喊了人後,又衝着其餘幾位不認識的長輩彎了彎腰,才介紹道:“師傅,我奶奶跟小姑姑陪着我一起來的。”

    米慶趕緊起身,老爺子也是拜師的時候才知道小弟子家世的,老爺子正沒想到,自己扒拉了一個關門弟子,居然還是付老將軍的孫女。

    兩方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又各自落座。

    吉祥坐在師傅的身旁,聽着師傅爲自己一一介紹起這些個大師擅長的領域,心中感激的不行。

    這就是有大佬師傅的好處,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大家,如果沒有師傅領着她,爲她做介紹,饒是她得了清美展的全國第二名,也不會在他們心中濺起多少水花,了不起就感嘆一句後生可畏,最多再打聽打聽她師承何人。

    適當的顯擺過得意關門弟子後,米慶就接回了之前的話題,聊起了當今畫壇日漸活躍起來的美好前景。

    說到這個話題,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吉祥只是坐在旁邊安靜的聽着,再幫幾位長輩添些茶水,時不時的還回頭看看哥哥與奶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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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沈佩蘭的意思呢,其實她不大好摻和在這裏頭的,卻又擔心小姑娘小小年紀,面對這麼些大佬,會害怕,幾番是思量,到底厚顏留了下來。

    不過見小丫頭年紀雖小,卻很是穩得住,沈佩蘭也就漸漸放心了下來。

    幾位老人又熱火朝天的聊了大半個小時,屋內唯一一位女性畫家屈靜就欣喜的開口了:“哎呀,妹子,你這旗袍上頭是蘇繡吧?”

    方纔進來的時候,沈佩蘭就看見同樣穿着旗袍的屈靜了,再加上她旗袍上的刺繡並不算少,一看就知是同好。

    不過老太太頭前就隱晦的注視過了,那手藝,比兒媳差遠了。

    哎呀...這該死的勝負欲。

    這會兒聽她的詢問,沈佩蘭心裏得意壞了,笑應道:“是啊,是蘇繡,老姐姐也喜歡?”

    屈靜趕緊起身走了過來,要不是蹲着實在有損形象,她真想蹲在這妹子腳邊仔仔細細的欣賞,這越是靠近,就越是能看出刺繡的功底。

    半晌,屈靜意猶未盡的看向沈佩蘭,眼神亮晶晶的急問:“妹子,你這旗袍在哪做的?”

    這行爲,在常人看來,委實有些魯莽,不過沈佩蘭倒是能理解,誰讓她也是個刺繡迷呢,要不是自己手指不協調,她早就去學習了。

    不過說起這衣服的出處,沈佩蘭忍不住的微微擡了擡下巴,笑的一臉謙虛:“這是我兒媳挺着大肚子給我做的,哦,就是我們小吉祥的媽媽,吉祥打小就跟她媽媽學畫。”

    付曼坐在母親身後,聽得這話,悄悄的咧了咧嘴,老媽這話說的有意思,顯擺完了,也杜絕了旁人開口的機會。

    屈靜的確是很失望,想要開口讓人家幫她做一件吧,又不好意思,就算是有償的,她也不能讓人家一個孕婦幫她做衣服吧?

    再說,看大妹子這氣質,人家也不像缺錢的。

    不過她到底沒死心,也不回之前的位置了,直接坐在沈佩蘭旁邊與她聊天,想着先套套交情,說不得以後就有機會呢。

    男人們對於女人追求好看衣物的行爲,是理解不了的,不過他們都是國內最頂尖的畫家,同是藝術領域,對於沈佩蘭裙襬處的牡丹刺繡圖,還是有品鑑的能力。

    這手藝,的確稱得上珍品。

    秦校長笑嘆:“怪不得你頭前跟我說,你這關門弟子雖然年紀小,卻也有十來年的畫齡了,這麼一瞧,的確是,這位啓蒙老師可不一般。”

    衆所周知,刺繡大師,都有一筆很厲害的白描底子。

    米慶笑的謙和,他是故意透露出來的,小弟子優秀是很好,但是畢竟年輕,他不想小姑娘太過引人注目,招人記恨。

    老爺子相信,方纔孩子她奶奶說那般話,定然也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