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藏在一片茂密的樹木之後,若不仔細來尋,大概不會注意到。
說是破倉庫,其實荒廢了許久,裏面並沒有儲存東西。
走的越近,餘涼越是能感覺到周圍的寒冷。
沈澤洵和司泊彥已經拿出了腰間的武器,將餘涼護在身後。
凜冽的風將幾人衣角吹得飛揚,餘涼轉過身,越過魏青青和馮材,看向已經和天連成一線的操場,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被這股緊張的氛圍所傳染,她低頭四處瞄了瞄,趁着另外四人的注意都在廢倉庫上,悄悄的將一塊板磚藏進懷裏。
這個時候,帶個武器應該會安全一些。
廢倉庫的門緊閉着,門上的鎖卻被扔在地上,似乎是一種邀請。
貓叫聲、狗叫聲不絕於耳,聽起來淒厲無比。
“我來開門。”沈澤洵將雙節棍合二爲一,組成一根長棍。
他側過身,對着衆人說道:“泊彥你在旁邊保持警惕,魏青青、馮材,你們保護好小涼。”
魏青青聽言,點點頭,將餘涼拉到了自己身後。
伴隨着刺耳的摩擦聲,大門被頂開,原本激烈的貓叫聲和狗叫聲瞬間消失,一雙腳正對着大門懸在半空中。
等衆人走到門口,纔看清了那雙腳的主人,正是昨天從他們房間離開的馮末。
他的雙手被吊在房樑上,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禮物?”餘涼湊過去看了看,臉上滿是嫌棄。
她大概能猜到五個孩子的心理,無非是覺得馮末冒犯了她,想爲她報仇。
事實上,餘涼十分反感這樣的行爲,且不說馮末沒有得罪過她,就算是得罪了,她也用不着別人自作主張的,以報仇的名義去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馮末的半張臉被火燒得十分猙獰,身上有車輪軋過的痕跡,另一面完好的臉,耳朵、眼角和嘴角都有血跡流出,看樣子還中了毒。
很難想象,他在死前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沈澤洵有些不忍。
馮末不是個好人,在現實世界中,若是遇上了,他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綁起來,交給警察。
可是,在懲罰世界裏,他不應該這樣死去。
司泊彥拍了拍沈澤洵的肩膀,兩人準備進去將馮末的屍體放下,卻被餘涼拉住。
“不要進去。”餘涼不放心,又將兩人往後拽了拽,離大門遠了一些。“你們看地上……”
魏青青和馮材也感到很疑惑,低頭看過去,頓時一驚。
剛剛停下的叫聲再次響起,聽起來更加悽切。
原本平坦的地面籠罩着一層黑霧,黑霧中無數小貓、小狗在裏面掙扎。
隱隱間,還可以看到有藍色的火焰,灼燒着它們。
“它們早就死了,這些冥火,灼燒的是他們的靈魂。”餘涼蹲下身子,看向離她最近的一隻小狗的靈魂。“如果我沒有猜錯,馮末的屍體只是爲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從而讓你們忽略掉地面的危險。”
這些黑霧,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被不斷吞噬,直至淪爲和這些小貓小狗一樣的下場。
“自然是他們知道,我們一定會陪小涼過來。”司泊彥看了看肩膀上的袖章,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與其說是給小涼送禮物,倒不如說,這是一場示威。”
他瞥到餘涼的指尖就要接觸到那隻尚在掙扎的小狗的靈魂,連忙將她拉起來。
“不知道這些黑霧有什麼危險,不要亂碰。”
魏青青見狀,直接將餘涼拉到自己身側,將自己擱在了門和餘涼之間。
“今天是第六天,到上午爲止,五個孩子的特點,殺人的方式我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我猜測,這個袖章也應該徹底失去了保護效果。”司泊彥隨手將門關上。不是他們不想救這些小貓小狗,而是沒有辦法。“自此,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開始殺人,而馮末,就是殺給我們看的。”
“世界對五個孩子的約束越來越小了,但也不會給逃生者們絕路。”馮材伸手碰了碰身前的胸牌。“應該有什麼剋制他們的辦法,只是我們尚不知曉。”
“這也是他們給我們看這一出的第二個用意。”司泊彥捏了捏下巴。“那羣孩子想通過恐嚇,最好能讓我們放棄抵抗,換種角度來思考,他們也在擔心着什麼。”
“比如說,那個小姑娘說的祭祀——”魏青青眼前一亮。“可是,目前我們也只知道祭祀,具體怎麼做,那個小姑娘也一無所知。”
“或許可以去問問一些年長的老人。”沈澤洵建議。“現在時間還早,應該能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向着五人呼嘯而來,操場的廣播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童謠聲緩緩響起。
“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身後的叫聲陡然一頓,隨即鋪天蓋地的襲來。
緊閉的大門裏探出一隻狗頭,正是餘涼之前看到的那一隻。
隨即,整隻狗的靈魂穿過大門,齜着牙,向着五人衝了過來。
越來越多的貓狗從牆上、門裏穿過,兇狠的將五人圍住。
童謠中傳出一陣笑聲,這彷彿是一個信號,小貓小狗們突然發起進攻。
司泊彥、沈澤洵直接劃破手指,將血塗抹在武器上,擋在三人面前。
小貓小狗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並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倉庫裏出來,兩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些薄弱。
餘涼拿着板磚,拍倒了一隻朝着魏青青咬過來的小狗,鬆了口氣。
似是想到了什麼,餘涼放下板磚,從身上掏出了兩把匕首,遞給魏青青和馮材。
“上午的時候,飯店的老闆給了我兩把匕首,叫我隨身帶着,說會用得着。”
現在也顧不得思考那麼多,魏青青兩人接過匕首,學着沈澤洵和司泊彥的樣子,將血抹在匕首上,加入了搏鬥。
四人沒有察覺的是,這些小貓小狗攻勢雖然猛,卻沒有一隻主動撲向餘涼。
餘涼被四人保護在中間,反而顯得有些清閒。
一隻貓趁着魏青青不注意,想從側面偷襲,餘涼手疾眼快,板磚直接招呼了過去。
小貓被砸的一個踉蹌,卻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