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誰呀?”老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男子這才緩過神來,一把抱住門口的人。
“我就說,小二你一定會回來的。”
老人聽到後,猛地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大門,踉踉蹌蹌的走過去。
“是——小二回來了?”
他的聲音帶着顫抖和不確定。
見到被大兒子抱着的王強,又怕這是一場夢,眼睛瞪得很大,就怕一眨眼什麼都不見了。
王強鬆開大哥,向前走了幾步,跪在老人面前。
“是我這不孝子回來了。”
老人手中的菸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他紅着眼前,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真的是小二,我的小二回來了……”
他連忙扶起王強,那張蒼老的臉,此刻老淚縱橫。
“我的小二呀,他回來了。”
“是我不好,爸,讓你們擔心了。”王強扶着老人,進了屋裏。
他哥緊緊的跟在身後,一邊笑,一邊抹着眼淚。
“爸,哥——”王強看了一眼飄在一旁的餘涼,從懷裏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又從錢包中取出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我的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
我這卡里還有些錢,足夠你們去城裏買套房子,以及哥結婚的彩禮錢。
目前,我能爲你們做的就只是這些了。
我以前做過不少錯事,現在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不孝兒子。”
他擡起頭,看着他哥:“哥,我已經耽誤你這麼多年了,以後,你好好過日子,把人家姑娘取回來,好好對人家,我就是有些遺憾,不能喝上哥的喜酒了。”
老人和男子聽出了王強話裏的不對勁。
“小二呀,我聽你這話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
王強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你到底怎麼了?”老人拉着王強的手。“要是遇到什麼事情,你和我們講,爸就是賠上這條老命,也要把你帶回來。”
“爸,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們幫不了。”王強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我想把媽叫起來,我們一家人最後再說說話。”
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一家四口彷彿又回到了從前,他們回憶着小時候的事情,互相傾訴着這些年來的思念。
王強絕口不提自己在組織的遭遇,只是不斷的懺悔。
一個小時的時間真的很快。
在王強的示意下,餘凉將三人全部拉入夢境。
“幫我爲他們織一個好夢,可以嗎?”王強不捨的看着眼前的親人。
該交代的他都已經交代過了。
“……好吧。”餘涼嘆了口氣。
她明明是來審判的,怎麼現在變成了小幫手。
第二天,一家三口醒來的時候,都以爲那是一場夢。
可當老人看到牀頭的銀行卡時,瞬間愣住了。
“那不是夢啊——”老人抱着銀行卡坐在牀上痛哭。“我的小二他真的來過,他來看過我們了。”
“我現在就去追。”王強他哥匆忙的收拾東西。“一晚上的時間,小二他走不遠的。”
“你好,是王強的家屬嗎?我是帝都公安局的,王強的屍體今天早上被發現在帝都路口,現在請你們儘快來認領一下。”
男子愣在了原地。
帝都離這座小山村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如果警察說的是真的,那麼,昨天晚上回來的……
“是小二的鬼魂是嗎?”一直沒有出聲的母親突然開口。“做母親的哪裏會不瞭解孩子,昨晚小二身上冷的出奇,連呼吸都沒有。他說的那些話,就是在給自己交代後事啊——”
男子拼命的壓住涌上來的哽咽,使勁的擦着眼角的淚水。
父母兩人已經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這個家需要他來撐着。
他找來鄰居,拜託他們照顧好父母。
“我去把小二接回來。”
回到別墅的時候,離天亮還有些時間,餘凉回到軀體後,索性再睡一會兒。
一直到沈澤洵敲門喊她喫早飯,餘凉才勉強起來。
意外的是,司泊彥今天早上也在,平時的時候兩人都很忙,餘凉幾乎見不到他們。
“沈澤洵買了早餐,你喫一點,待會一起去醫院看言多他們。”司泊彥一邊喝着早茶,一邊看着報紙,頭也不擡一下。
“哦。”餘凉無精打采的走向飯桌,喝了一口牛奶,又拿起一個雞蛋,安靜的剝了起來。
司泊彥終於從報紙中擡起頭,望着餘凉。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有一點。”餘凉看着面前的青菜包子和豆腐包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起了豆腐的,這個比較辣,雞蛋沒有味道,可以中和一下。
司泊彥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不經意的開口:“我發現,每次你從懲罰世界回來,睡眠都不是很好。”
“有嗎?”餘涼喫雞蛋的動作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可能被嚇到了。”
“換一個理由,這個過於不切實際。”司泊彥回想了一下餘涼在懲罰世界的表現,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被白楠嚇到了。”餘凉想了想,慢吞吞的將牛奶喝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行吧。”司泊彥勉勉強強的接受這個理由。
沈澤洵聽見兩人的對話,挑了挑眉頭。
“你們敢不敢當着白楠的面,再說一遍。”
餘凉和司泊彥對視了一眼。
“就是他不在,才說的。”
“那感情,如果今天早上不在的是我的話,就是我的原因。”
“聰明。”司泊彥伸了個懶腰。
餘凉也解決了最後一口包子。
“思想覺悟不錯。”
沈澤洵聳聳肩,去車庫裏面把車開了出來。
白楠昨晚就發了醫院地址,餘凉有些暈車,坐在副駕駛山。
“依照今天帝都的路況來看,還要堵一個小時左右,你可以先睡一會兒。”沈澤洵見餘涼上車後已經打了三個哈欠,忍不住提醒。“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昨晚做了賊。”
“這行業沒有什麼發展空間,搞不好還會進去,我沒什麼興趣。”餘涼癱在座椅上,聲音有氣無力的。“我身體不困,精神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