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來到了公司門口，餘果已經給兩人帶來了白大褂和工作證，並且‘服侍’着餘涼，親手幫她穿好。
沈青山獨自一人，默默整理着裝。
他一點也不羨慕，只是有些好奇：“這些惡魔這麼親近餘涼，只是因爲她是審判者嗎？可這個身份好像只針對逃生者，對於懲罰世界的惡魔來說，並沒有實際意義。”
“你以爲，我們爲什麼叫她小主人？”子系統有系統給的部分權限，可以爲沈青山解答一部分疑惑。“審判者的身份只是附帶，她真正的身份是深淵之主，深淵中所有惡魔的主人。”
“深淵的惡魔雖然是從人類的邪念中誕生，卻也時刻受這些邪念的折磨。
並不是每一個惡魔都可以做深淵之主的，深淵之主的存在，就像是鎮痛散、淨化劑，可以化解惡魔因爲邪念所帶來的痛苦。
所以惡魔們都喜歡和小主人呆在一起，因爲那是呆在小主人身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子系統頓了頓，繼續道：“但是，爲了不嚇到小主人，大家都在努力的剋制，僞裝成正常人類相處的模樣。
只要小主人存在，她的力量就會蔓延到深淵、懲罰世界的每一處地方，雖然呆在她的身邊效果會更好一些。
而小主人，是歷任深淵之主中，力量最強大的一個。
所以長老們纔會讓還是崽崽的她去人類世界歷練，只有明白了力量的意義，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深淵之主。”
“最強大的……”沈青山消化着子系統給的信息。
“不錯。”子系統意有所指。“深淵之主的力量，與人類所產生的邪念是相匹配的，這一個輪迴中，人類的科技得到了快速的發展，邪念也是空前的強大，上一任深淵之主發現，自己的力量跟不上人類急劇增加的邪念，惡魔們的痛苦與日俱增，便以自身爲代價，開創了懲罰世界，因此隕落。
小主人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她一出生就註定揹負了平衡兩個世界善惡的艱難重任，無論是哪一方強大，整個世界都將會動盪不安。”
“她自己知道這些嗎？”沈青山望着餘涼那瘦弱的背影，明明只是個小姑娘，放在人類世界，本該是父母疼愛的年紀，卻要獨自揹負起這樣的責任。
“知道。”子系統學着人類嘆了一口氣。“小主人從誕生開始，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也在默默努力着。無論惡魔長老們給她佈置什麼樣的任務或是難題，她都不會抱怨一句，乖巧的讓人心疼……”
子系統將餘涼在深淵生活的那一段影像調入沈青山的腦海中。
小小的身軀，在那昏暗、荒蕪的空間裏，努力控制着強大的魔力，不讓它失控，有時候還會傷害到自己。
即便受傷，也不聲不響的站起來，繼續練習。
她沒有向長老們喊疼，也沒有撒嬌，即便傷口深可見骨，也只是坐在原地休息一下，等恢復了一些，又站起來，沒日沒夜，幾乎不休息。
“小主人從來不說什麼，我們卻都懂。
她只是一個人將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心裏，她也清楚的知道，只要早一點掌握住體內的力量，惡魔們就能少承受一點痛苦……”
他不再把餘涼當做威脅人類的惡魔，看向她的眼中滿是心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自有了意識開始，就學會了抱怨。
爲什麼會出生在貧苦的家庭；
爲什麼上天不給我一個聰明的頭腦；
爲什麼別人有的，他都沒有……
可總會有那麼一種人，他們平淡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坦然的接下了生來就有的重擔，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努力着。
子系統見洗腦洗的差不多了，氣氛也烘托到位，再次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小主人對你做了一些看起來很過分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急着去怨恨，而是靜下心來細細的思考，去相信小主人，她這麼做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我隱隱也察覺到了一些……”想到前前後後餘涼反常的舉動，作爲一位經驗豐富的、曾經的老警察，很難不察覺出倪端。
若是以前，他會做出任何可能的懷疑，可今天，子系統的一番話，讓他徹底改觀。
一個爲了兩界的和平，情願自我犧牲的人，又怎麼會費心思去謀害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
“我只能說，你的目的達到了……”
沈青山對着系統嘆了一口氣。
即便知道餘涼會對他做些什麼，也完全沒辦法怪她。
“站在這裏發什麼呆？”整理好衣服的餘涼走過來，奇怪的看着沈青山。“不會也想要人幫你……”
她越想越覺得詭異，短短几天之間，竟然會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人。
以前也沒聽沈澤洵說過他父親有什麼奇怪的愛好。
“你這麼大個人，應該可以自己穿好衣服吧……”
餘涼有些不確定。
“咳咳咳——”沈青山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餘涼說的是什麼意思，接連咳嗽好幾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我剛剛只是在想事情，有些失神……”
“這樣……”餘涼鬆了口語氣。
沒有奇怪的愛好就好，她實在不想自己身邊出現這麼多怪人。
“我們快進去吧，餘果他們還在等着。”快速將自己的着裝整理好，沈青山走在了前面。
午休結束，於英縱計算着時間，愁眉苦臉的嘆了口一口氣。
以前無比期望的下班，此刻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
回去後又要面對那隻厲鬼，他反抗不了，卻又離不開。
這一整天都在想着脫身的辦法，就連撩小助理的心思都沒有了。
“主管，醫院的大夫已經到了，經理讓你先去接待一下，她有些事情耽擱了，馬上就過來。”小助理疑惑的看着已經嘆了一上午氣的上司。
明明昨天對她還一副色眯眯的模樣，今天怎麼就成了和尚。
難道是女朋友太纏人了？
一定是這樣——
小助理記得，秦英是這個世界僅次於管理者的存在。
不過……
小助理還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