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的護着司媽媽和餘涼，不然她們離自己太遠。
沈澤洵也瞬間提高了警覺，手伸向了腰間，準備拿出雙節棍。
誰知，從後方突然衝過來一個大漢，死死的抱住沈澤洵，將他的四肢緊緊禁錮在懷中。
司泊彥認出，正是第一次輪迴裏，那個戴金鍊子的人。
買奶茶女孩也在同一時間發難，雙手變得如同橡皮泥一般，不斷伸長，將司泊彥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起來。
“小涼……”
司泊彥心中的不安成真，他和沈澤洵同時被纏住，目前唯一可以保護母親的，只有餘涼。
“我知道了。”餘涼將司媽媽護在身後，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板磚，警惕的盯着四周。
瞥到被丟在地上的衣服零食，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都是她辛辛苦苦一件一件試出來的，心中的憤懣一下子被拉滿，她目露兇光。
誰敢來搶人，她就拍死它。
沈澤洵找準機會，一腳踩在大漢的腳尖，不料大漢面色不變，依舊死死的困住他。
“這是你逼我的……”沈澤洵陰險的勾起了嘴角，雙手慢慢移到腰間的雙節棍那裏，猛地將雙節棍往後一捅，雙節棍精準的打到了大漢後半生的幸福上，疼得他連忙放開了沈澤洵，捂着後半生幸福嗷嗷尖叫。
同一時間，司泊彥也將手移到了腰間的警棍上，牙關一咬，直接開啓電流。
買奶茶女孩被電的迅速縮回了雙手，司泊彥也直接癱坐在地上。
警棍就貼在他的腰間，電到女孩的同時，他自己也難以倖免。
若不是情況緊急，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他肯定是不會用的。
“你還在等什麼……”買奶茶女孩對着司媽媽大吼。
在司泊彥和沈澤洵詫異的目光中，司媽媽從手提包裏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餘涼的脖子上。
還在認真保護司媽媽的餘涼：……
司泊彥、沈澤洵：！！！
這是什麼發展！
“對不起……”司媽媽的臉上帶着歉意，小聲的在餘涼的耳邊說了一句：“冒犯了。”
“媽，你在做什麼，我們是在救你……”司泊彥顯然不太能接受眼前的事實。“你先放開小涼，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千萬別傷了她。”
“放我離開，我把她還給你們。”司媽媽的態度很堅決。“快點，我的時間不多了。”
短短的幾分鐘，形勢發生了翻轉。
司媽媽挾持着餘涼，退到了大漢的身後。
大漢彆着內八字的站姿，滿臉兇狠的瞪着沈澤洵，攔住衆人，直到司媽媽消失在電梯的盡頭，徒留餘涼站在外面。
大漢又邁着內八字的步伐，彆扭又迅速的離開了現場。
司泊彥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買奶茶女孩也不見了。
“小涼沒事吧……”司泊彥看向被沈澤洵帶過來的餘涼，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十分頹廢。
“我沒事，但你看起來又事。”餘涼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很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原本以爲你的母親是被迫被綁走的，沒想到卻是自願的。”
司泊彥被餘涼猜中了心思，也不反駁，順勢靠在背後的玻璃牆上，沉默至極。
沈澤洵看着乾着急，盯着司泊彥半天，冒出來一句：“你不是有潔癖嗎，地上被許多人踩過，很髒……”
主要是司泊彥現在面臨的情況太特殊，換做是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更別提現在安慰他。
“他現在不需要安慰。”餘涼學着司泊彥的樣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他重新出發的理由。”
同樣的姿勢，餘涼看起來顯得格外乖巧。
“我聽你說過，你在第一個世界就遇見了你的母親。”餘涼的聲音淡淡的，有些輕，彷彿可以撫平心中的煩躁，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不由得想繼續聽下去。
司泊彥不明所以，微微的點了點頭。
“她在第一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餘涼詢問。“對你不聞不問，還是站在你的對立面上，絲毫不顧及你是他的兒子？”
“都不是。”司泊彥回憶着第一個世界。“那個時候，我第一次進入世界，還什麼都不知道，母親她會想盡辦法保護我，不僅一次一次的帶我逃出困境，還給我講了在懲罰世界活下去的方法，那個時候，我被困在其他的劇情裏，是母親拼盡全力，纔將我送出了世界。”
“那現在呢？”餘涼繼續詢問。“你覺得第一個世界的司媽媽和這個世界的司媽媽是同一個嗎？”
“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們就是同一個，只不過，在這個世界，母親的力量好像強了很多。”
“既然是同一個，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麼，你覺得一個母親，不惜讓自己的兒子誤會自己，甚至與餓狼爲伍是爲了什麼？”餘涼反問。“要知道，稍有不慎，她可能就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餘涼見司泊彥身上的頹廢慢慢退去，對着沈澤洵淡淡的點了點頭，平靜的陳述着自己的觀點。
“從一開始的時候，你不就清楚，懲罰世界裏的人，很多是現實世界，人類的執念被惡魔吸收，幻化而成，或者說，是執念化成了惡魔。你覺得，司媽媽的執念是什麼，報仇嗎？那她爲什麼不直接動用懲罰世界的力量，將那些殘害她的人召喚過來，殺了他們？”餘涼轉過頭，認真的盯着司泊彥的眼睛。“你相信自己的母親嗎？”
“我相信——”司泊彥回想起現實世界中，與母親相處的一點一滴，第一次懲罰世界中，母親的拼死相護，以及在這個世界，見到母親時的歡喜。“我相信，她即便再怎麼變，都不會傷害她的兒子，我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或者說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更相信，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那份最無私、最偉大的愛。”
“所以，現在——”餘涼攤開手聳聳肩。“還要坐在這裏嗎？你似乎忘記自己心心念念來這個世界，是爲了什麼——”
“我想要找到母親死亡的真正原因。”司泊彥緩緩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眼中的迷霧散去，留下一片清明，頃刻間，他又變成了那個極度理智、聰明但沒有絕頂的司泊彥。“無論環境、形勢怎麼改變，只要最初的目標堅定，就不會失去前進的方向和動力，再複雜的路，終點也只有一個。”
“說得好……”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沈澤洵甚至想鼓個掌，雙手都已經舉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在空中虛晃了幾下，訕訕的放了下來。
“總算是搞定了……”餘涼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從餘熱那裏拿出一瓶六塊錢的酸奶和一瓶十塊錢的酸奶，猶豫了一下，她將六塊錢的酸奶放了回去。
辛苦說了這麼多話，要獎勵自己一下。
隔着屏幕的傲慢見狀，目光閃了閃，悄悄拿出手機，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將兩種酸奶，每種給餘涼訂了十幾箱。
準備找機會悄悄送給她。
咱就說，人類世界有的東西，他們懲罰世界也得有。
就連牛奶都要省着喝，這是在打他傲慢的臉——
一旁的鮑石早就看穿了一切，這一次倒是沒有找茬，而是拿出手機，根據餘涼的口味，又找了不同品種的酸奶以及配着酸奶喫的小零食。
依照傲慢的作風，一定會給小涼買許多，到時候，小涼喝膩了，他就乘機把自己準備的酸奶和零食拿出來，到時候小涼一定會很感動，更加的親近自己，最好把瑟鬱那個傢伙也給擠下去，嘿嘿嘿……
兩魔之間的較量餘涼並不知道。
此刻，司泊彥和沈澤洵還站在她的小汽車旁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
“我知道，這次是有些急，但也不是急到原地起飛的程度，咱慢一點開，正常的車速就好。”司泊彥甚至都不敢提出比正常車速快一些的，這種再尋常不過的要求，就是怕他說出的快和餘涼理解的快，不太一樣。
沈澤洵也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勸道：“油門一定要輕輕的踩，千萬不要一下子踩到底……”
“你們怎麼這麼囉嗦，不是說救人如救火，都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嗎，快上車——”餘涼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直接將無動於衷四個大字寫在臉上。“放心，這次的車被鮑石改造過，結實得很，不會這麼輕易壞的。”
司泊彥：……
沈澤洵：……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擔心的不是車，而是自己。
“那個——”沈澤洵還想再掙扎一下。
“現在已經兩點半了……”餘涼幽幽的提醒。
沈澤洵閉嘴，自覺的坐到後座上，將安全帶牢牢的繫上，雙手緊緊的拉住一旁的扶手。
“正常車速……”司泊彥剛吐出四個字，也被餘涼打斷。
“救伯母要緊——”
司泊彥閉嘴，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後座，複製粘貼了沈澤洵的同款動作流程。
副駕駛的體驗感太刺激了，每次他都覺得自己直接飛了起來，還是後座吧……
餘涼滿意的點點頭，油門一踩，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商場前。
原地似乎還殘留着沈澤洵斷斷續續的提醒。
“記得——輕踩——油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