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泊彥:……
“沒有計劃就沒有計劃,還隨機應變,以你的智商大概只能做到前兩個字。”司泊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斷的在心裏默唸,這是自家老爸,親爸爸,要心平氣和,不能傷了老父親的玻璃心。“所以,你是準備瞞着自己聰明的兒子和智慧的老婆,自己一個人,毫無計劃的面對那羣窮兇極惡的綁匪?”
“好歹我也是大公司的老闆,能把公司經營的那麼好,也算得上厲害吧……”司爸爸一邊說,一邊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對付那羣綁匪,應該是沒問題的。”
“原來你還是大老闆,真的好厲害哦……”司泊彥冷笑一聲。“公司的策劃、決策是誰做的?”
“……你做的。”司爸爸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就算是這樣,我平時在公司也挺厲害的,至少——氣勢看起來很足,反正不是一無是處。”
“沒說你一無是處——”司泊彥怕自己說的太過,老爸的玻璃心就真碎了,連忙放緩了語氣,起身將老爸扶到椅子上。“你只是沒有特別厲害而已,和其他的老闆相比,還是很——特別的,眼光也不錯,最厲害的是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兒子。”
“那是——”司爸爸顯然很受用。“我家兒子多聰明,分分鐘秒殺其他老闆的兒子。”
司泊彥臉上帶着無奈,輕聲詢問:“報警了嗎?”
“第一時間就報警了,我反應快着呢,還悄悄的錄了音。”一說到這個,司爸爸還有些自豪。“遇到這種事情,可不能像電視和小說寫得那樣,人都快死了,還不報警。”
“嗯……”司泊彥點點頭,給了自家老爸一個大拇指,順着他的話問下去:“警察那邊怎麼說?”
“我作爲誘餌,約他們出來談判……”司爸爸的神情瞬間萎靡了下去。“不是我故意想瞞着你們,但是,警察說那個組織裏的人都很厲害,被他盯上的人都很危險,我怕你們擔心,就沒和你們說……”
“司有福——”司泊彥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着自家老爸。“你要明白,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肯定是要共同面對的,就像你不希望我們遇到危險一樣,我們也不希望你出事情。現在把你和警察以及綁匪們所有的細節告訴我,我來解決,你要相信自己的兒子。”
“好……”司爸爸鬆了一口氣,望着比自己高,比自己俊朗的兒子,眼中滿是欣慰:“兒子長大了,可以保護他的老父親了。”
司媽媽沒有出聲,平靜的聽完了裏面兩人所有的談話。
她就說這幾天司有福怎麼這麼奇怪,看起來似乎有事瞞着她,原來……
聽着裏面的動靜,兩人應該快要出來了,司媽媽不動聲色的離開,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拐角處,餘凉默默的站在陰影中,目睹了所有的一切。
因爲藏着心事,司媽媽擔心被兒子和丈夫察覺到,就沒有回到房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花房。
餘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鞦韆也停止了晃動,整個花房靜悄悄的,帶着一絲窒息的味道。
“該怎麼辦……”司媽媽不安的來回徘徊。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她其實知道那個組織的存在,那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她因爲有事情,自己一個人開車出去了一趟。
車在開過一段鮮少有人的街道上時,不知道什麼原因熄了火。
她平時很少出門,遇到這種狀況,一時間束手無策。
正準備打電話給司有福,街角處跑出來一個渾身是血,很是狼狽的男子,看他的樣子,是在被人追殺。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司媽媽還是點開了撥號鍵報警。
可是,警察趕過來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眼前的這個人顯然堅持不了這麼久了。
許是那個被追殺的男子一臉的正氣,司媽媽神使鬼差的,居然將車門打開,讓男子去後座躲了一下。
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在分不清狀況之前,她是絕對不會向有麻煩的,不知是好人、壞人的陌生人打開車門。
“我已經報警了,你先在這裏躲一會兒。”那一瞬間,司媽媽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謝了——”男子捂住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你別擔心,我不是什麼壞人……”
司媽媽也顧不得男子說什麼,不斷地嘗試啓動車子,好在老天是眷顧她的,竟真的讓她成功了。
她發誓,那是她此生開的最快的一次車,
就在快要駛出所在街道的時候,她看到後視鏡中追上來的好幾批人,因爲眼神好,她甚至看到了他們手中拿的武器和一些奇怪的標誌。
男子告訴她,他姓沈,如果有機會,以後一定會報答她的。
下車之前,還反覆的強調,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她救過他,隨即消失在了橫交錯的街道。
司媽媽也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她看了一眼被男子下車之前細心擦過的後坐,那裏已經看不出任何血跡的存在。
沒等她將車開出街道,又有一批人將她攔了下來。
前面的路被堵住,司媽媽沒辦法,只好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隙。
這羣人藉着問路的幌子,仔細將她的車內打量了一遍,甚至隱隱有將她拖下車的跡象,後面的人甚至已經舉起了武器,想要砸開車窗。
司媽媽強裝鎮定,努力想着應對的辦法,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陣陣警車的聲音,應該是她剛剛報的警。
那羣人有些忌憚的看向警車的方向,也顧不上司媽媽,迅速的離開了。
爲首的人在離開前與旁邊的人商討了一番,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也許是覺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什麼威脅吧,司媽媽想着。
但也正是因爲這一句,讓她知道了這羣人和追查沈先生的那羣人一樣,都是一個叫組織的成員。
等那羣人全部離開後,司媽媽脫力的坐在駕駛座上,許久纔有力氣重新驅車離開。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彷彿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後來,她再也沒去過那條街,更不知道那位被她救下的沈先生有沒有脫困。
這件事被她爛在了心底,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甚至更加縮減了出門的次數,若非必要,她只是待在家裏喝喝茶,修剪花草。
如今,從兒子和丈夫的口中再次聽到了那個組織的信息,一下子將司媽媽拉到了六七年前,她彷彿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只有她知道,那些人又多可怕,不能讓兒子和丈夫對上他們,這是司媽媽此刻唯一的念想。
她必須要想辦法……
餘涼悄悄的蹲在花房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低頭看着腳下的一隻小螞蟻,聽着司媽媽的心理活動。
周圍茂密的花草將她遮的嚴嚴實實,甚至有一直小蝴蝶停在了她的頭頂。
永遠也不要小瞧了一個女性的智慧和力量,尤其是這個女子心中有必須要保護的東西。
在花房裏待了一會兒,司媽媽調整好情緒,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淡定的回到了房間。
她記得以前因爲無聊,學習一些小衆語種的時候,買過一隻錄音筆,被她放在了梳妝檯的抽屜裏——
出了房間,司媽媽又去了廚房,讓廚房準備了一些水果和茶水,放在托盤裏。
她端着托盤走進書房。
兒子和丈夫還在裏面沒出來,聽聲音,好像在聯繫一個姓沈的同伴。
倒是巧合,曾經她救過一位沈姓男子,如今,幫助他們的,也是一位姓沈的。
掛上溫柔的笑容,司媽媽敲響了書房的門。
裏面的司泊彥聽到媽媽的聲音,立即掛斷了電話。
“在忙什麼呢?”司媽媽將水果放在書桌上,背對着兩人,給每人倒了一杯茶。“小彥,你可別再把你爸氣的上火了,上次他向我抱怨了好長一段時間。”
“……誰抱怨了,我就是偶爾提了一兩句。”司爸爸連忙打斷。“我們父子兩的感情好着呢。”
“是嗎?”司媽媽轉過身,將手裏的茶遞給司泊彥和司爸爸,又順手將托盤放到一旁不妨礙司爸爸辦公的地方。“我怎麼記得……”
“若拂,在兒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司爸爸連忙叫住司媽媽。
“知道了——”司媽媽輕聲笑了笑。“你呀,就是死要面子。”
她把托盤裏的水果拿出來,放到兩人可以輕易拿到的地方。
“別光顧着討論事情了,喫點水果。”
“知道了,媽。”司泊彥看了自家老爸一眼。“作爲兒子,我也會給某人留足面子的,您就別擔心了。”
司爸爸梗着脖子,用牙籤紮了一大塊水果,事不關己的喫起來,彷彿司泊彥說的某人不是他。
“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托盤就放在這裏,我待會過來再收走。”司媽媽笑着搖搖頭,走出了書房。
在關上門的一剎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她靠在書房的門上站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尋常的模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