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就是沈青山……”沈澤洵無比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父親。“作爲兒子，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老爹。”
“那他如今這個樣子，又出現在這裏，你怎麼解釋——”司泊彥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若沈澤洵的直覺沒有錯，眼前的人就是沈青山，那麼他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沈青山，你怎麼了？”沈澤洵也很費解。
他認識的父親，渾身充滿着正氣，目光永遠都是溫暖的，就像是太陽，而不是現在的滿眼冷漠，渾身暴戾氣息。
沈青山沒有回答，手中長棍一橫，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這是想阻止我們，爲什麼？”沈澤洵向前一步，質問着自己的父親。“你說話呀，我是你的兒子，你不認識我了嗎？”
沈青山依舊沒有開口，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後退。
“是不是前面有什麼危險，所以你才攔着我們的？”沈澤洵想爲自己的父親找藉口。“沒關係的，我現在很厲害，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他再次上前，不顧司泊彥的阻攔，企圖接近沈青山。
誰料，沈青山手中的棍子一甩，不帶任何猶豫，直接砸向沈澤洵。
還好司泊彥反應極快，拽回了沈澤洵。
“前進者死——”
這是沈青山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很低沉，有些沙啞，帶着濃濃的震懾之意。
“可我今天偏要過去。”沈澤洵將雙節棍合二爲一，組成了和沈青山一樣的長棍。“雖然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我們都沒辦法心平氣和的溝通，那就先打一架，等到你沒有力氣了，應該就會好說話一點，這一次，就當做是檢驗一下你小時候教我的棍法——”
他抓緊了手中的長棍，朝着沈青山打過去。
一個是得到了替鬼的全部力量，一個是深淵之主簽訂的魔僕，體內有着一絲高等級的魔氣，兩種力量之間的碰撞，司泊彥根本找不到幫忙的地方。
“這是我和父親之間的戰鬥，你去救伯母。”沈澤洵趁着與沈青山分開的間隙，對着司泊彥大喊。
隨即提着棍子果斷的迎上去。
兩人的招式相同，一個生猛有力，一個嫺熟老道。
長棍和木棍的破空聲接連不斷，其中毫無任何水分。
司泊彥朝着危樓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沈澤洵。
“這裏就拜託你了——”
這邊——
“他過來了……”瑟鬱的語氣有些失望。“還是沒攔住呀，倒是小瞧了姓沈的那個人類的力量。”
“明明是你磨鍊的還不夠，不要找藉口。”傲慢冷哼一聲。“小涼的魔力，他連一半都沒有發揮出來。”
“誰知道，對於自己的兒子，他會不會放水呢。”鮑石聳聳肩，輕飄飄的一句，再次將沈青山送到了危險的位置上。“畢竟只是個人類，對於惡魔並沒有歸屬感，最重要的是，他只是被魔氣侵蝕了心智，有沒有失去記憶。”
就像人類畏懼、不信任惡魔一樣，惡魔同樣也不會認同人類。
若是沒有深淵之主的魔力療愈，惡魔們只能沒日沒夜的忍受着邪念的折磨，煎熬着，瘋狂着，靠打鬥、廝殺來得到片刻的安寧。
換一種說法，惡魔們從誕生之日起，就開始承受着這世間一切痛苦。
作爲深淵之主的餘涼，是他們唯一的救贖。
“危樓那裏還需要一些時間，攔住她——”餘涼轉頭看向身後的方向。
想要真正的成爲這座廢墟中第四個領域魔以及這個世界的最終boss，就必須要受盡折磨，因爲只有這樣出來的boss纔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起這個世界，而不是靠着餘涼的魔力苦苦支撐。
司媽媽想要最後再和兒子告別，靠着那一點執念是不行的，雖說母愛可以跨越一切，那也僅僅只能維持着她惡魔化的狀態不會消散，必須要有其他的東西支撐，比如說慘死後強大的怨氣。
“我去拉着他……”傲慢起身，他想說殺了他，想到小涼和那人的交情，還是改了口。
“不用——”餘涼收起透明面板，拒絕了傲慢，她站起身來，平靜的看向司泊彥。“你還是來了……”
“小涼，你怎麼會在這裏——”饒是司泊彥再聰明，此刻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還有剛剛的沈伯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又將目光放到餘涼身邊的另外三位身上。
其中兩位他見過，至於這最後一位，也應該和前兩位是同樣的身份。
本着對餘涼的信任，司泊彥還是朝着她走過去。
“很難理解嗎？”餘涼將兩隻手別在身後。“沈青山就是我派過去阻攔你們的，只是沒想到，他這麼沒用，放你過來了。”
“你派過去的？”司泊彥更加疑惑，前進的步子停了下來。“他變成這個樣子，是你做的？可你不是人類……”
他忌憚的看向餘涼身旁的惡魔。
“小涼，你過來，不要被這些惡魔蠱惑了——”
“蠱惑？”餘涼微微的歪着腦袋，看了身旁的瑟鬱一眼。“只要我不願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蠱惑得了我。”
魔氣隨心而動，餘涼的雙腳漸漸離開地面，目光是司泊彥從未見過的冷漠。
“司泊彥，你看清楚了，我其實是你的敵人——”
“不可能——”司泊彥顯然不相信。“就在剛剛，小涼還幫助我們來廢墟，現在怎麼可能是我們的敵人，你肯定是惡魔假扮的，想離間我們和小涼，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那些惡魔都想把小涼留在懲罰世界。”
他可以肯定，小涼是個人類。
“那是因爲你打斷了我的話。”餘涼居高臨下且面無表情的看着司泊彥。“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們在離開商場之前，我說了什麼？”
司泊彥壓下混亂的思緒，閉上眼睛細細的回想着，因爲是他開始的車，所以習慣性的會注意後視鏡，當時小涼的口型說的是——
“不和你們一起了……”
“最後一次——幫你們……”
司泊彥猛地睜開眼看着餘涼，驚訝的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你說的不和我們一起，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