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泊彥和沈澤洵的黑氣,帶着被破壞的規則之力,在餘涼的身體裏亂竄,大肆破壞。
餘涼咬緊牙關,手心堅定不移的放在兩人的眉心,繼續吸收着黑氣。
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餘涼的七竅卻慢慢開始有鮮血流下。
“小主人——”餘熱瘋狂垂打着鏡面,想從被餘涼封印的鏡子裏出去。
可它的力量太弱了,鏡面沒有絲毫的異動。
“系統,你幫幫小主人,你幫幫她啊——”
餘熱朝着系統大喊,這是它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這是小主人自己的選擇,系統也沒有辦法……”
系統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落在別處的雷,終於按捺不住,打在了餘涼的身上。
內憂外患,餘涼的體內、體外都在遭受着不同程度的破壞。
她的視線被血色遮住,漸漸變得模糊。
所幸的是,司泊彥和沈澤洵身上的黑氣正在飛速的消失。
“小主人——”系統機械的聲音中滿是心疼。
“就快要好了。不能半途而廢,這東西真的很難引出來,我沒事的……”
通過她不斷張合的嘴脣,可以看到,此刻,就連她的牙齦也在流血。
還有皮膚,也在往外浸血,不多一會兒,餘涼的衣服已經完全被血水浸透,不斷的往下滴血。
“最後一點了——”餘涼再次咬牙,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靡下去,臉色蒼白的接近透明。
再一次,天雷打在了她的身上,餘涼往後退了兩步。
此時的她幾乎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卻努力睜大眼睛,搜尋司泊彥和沈澤洵兩人的方向,仔細檢查他們身上還有沒有魔氣殘留。
“沒有了,小主人做到了——”鏡子裏的餘熱哭得撕心裂肺。“有沒有魔在,傲慢大人、瑟鬱大人、鮑石大人……隨便來一個也好,快幫幫小主人吧……”
沒有任何時候,餘熱如此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餘涼聽到餘熱的話,還有些不確定,直到系統也確認了司泊彥和沈澤洵身上,確定再也沒有黑氣了,她才放下心,再也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原本模糊的視線徹底的陷入了黑暗,餘涼的眼睛開始失明,來自規則的反噬開始了。
慢慢的,她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血管中,彷彿無數只螞蟻同時在咬她。
“小涼——”餘涼聽到了從四面八方朝她奔過來的腳步聲,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瑟鬱的聲音,緊接着是傲慢、鮑石、孢怒……
可是她已經聽不清楚了,耳鳴聲蓋住了其它的聲音,就連意識也開始模糊。
她好像被誰抱了起來,那人的動作很輕,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小心翼翼和心疼。
是瑟鬱,她聞到了他身上冷冽的香味
“我沒事……”餘涼想對着周圍的人笑一笑,可露出的笑容卻顯的她更加虛弱。“至少嗅覺還在。”
話音剛落,冷冽的氣息突然消失。
她再也聞不到任何味道。
“小涼?”瑟鬱看着懷中如同木偶一般的餘涼,顫抖的喊了一聲,果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看樣子是五感盡失。
即便知道她聽不見,也在輕聲的安慰着:“再忍一忍,大長老馬上就到了,他一定有辦法幫你治療反噬的。”
懷裏的餘涼雖然看不見、聽不見,感覺不到,但是,卻安心的在瑟鬱的懷裏陷入了沉睡。
“小主人——”見到餘涼暈過去,孢怒被擠在外面,焦急的跺腳,見到一旁的兩個人類屍體,恨不得走過去補上兩腳。
可傲慢說,那是小主人堵上自己生命也要救下的人,他不能。
滿心的怒火收不住,孢怒只好對着另一邊地上的屍體踩了兩腳。
“讓她睡吧,睡着了就會忘記疼痛。”瑟鬱淡淡的看了孢怒一眼,提醒他不要再吵了。
“去院長室吧,我在那裏安排了牀,很柔軟……”傲慢輕聲的對着瑟鬱提議。
儘管知道餘涼聽不見,可他就是下意識的放緩了聲音。
這個時候,幾位在惡魔界赫赫有名的首領,瞬間放下了彼此之間的成見和不滿,也不再如同往日一般爭風喫醋,此刻他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救下他們的小主人。
在餘涼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用魔力所設下的所有屏障也頃刻消失。
即便是在世界之外,瑟鬱卻是第一個來到餘涼麪前的。
傲慢第一時間就衝下樓,雖然慢了一步,卻一直在默默的檢查着餘涼的傷勢。
惡魔們在關乎小主人的事情上,總是空前的團結。
餘涼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睡得不是很好,渾身都疼的厲害,就好像有東西在咬他,漸漸的,她感覺到一道溫和的魔力在慢慢的修復着她的身體,那些咬他的東西也被趕跑了。
刺眼的陽光打在了牀上,沉睡了許久的人,眼睛突然動了動,似乎要醒了。
在她病牀的左右兩邊,各趴着兩個人,他們的眉眼間盡是疲倦。
終於,牀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鮑石從門外進來後,就看到餘涼帶着笑意的雙眸。
沒等他說些什麼,她就對着他搖搖頭,示意不要吵醒其他人。
鮑石強壓下激動的心情,轉頭快步走出了院長室。
睡了五天的時間,還是人類軀體的小主人一定很餓。
那些藥膳他燉了很久,藥性已經完全融入在食物裏,他要馬上端過來給小主人喫。
儘管他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可聲音還是驚醒了屋裏淺眯的衆魔。
趴在牀邊的瑟鬱和傲慢猛然驚醒,第一時間是檢查餘涼的身體和傷勢。
“大長老,是不是小涼的傷惡化了……”
只能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發的孢怒猛地站起來,急匆匆的望向端正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的魔。
不等那個魔回答,餘凉就開口了:“不是的,別擔心,我只是睡醒了。”
長時間沒有說話,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瑟鬱立即跑到一旁,倒了一杯水。
傲慢輕柔的將她扶起來,方便瑟鬱給她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