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他自己都窮得就只剩下一文錢,還要去替師叔付逛青樓的錢?
“他孃的,老頭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還敢騙老子?”
幸好青樓的打手們並沒有理會韓楓,只當是摺紙的瘋言瘋語,越是下手更加不留情。
一時之間,整條街道都是慘叫聲。
幾個打手打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一隻白皙的手掌伸了過來,捏住了領頭壯漢的手腕。
“幾位,先歇一會。”韓楓一臉無奈地說道。
本來他都已經走了,但是師傅已經確認了地下這位就是自己的師叔,自己不管不顧終究不是個事。
領頭的壯漢怒目相視,“哪來的小兔崽子?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信不信連你一起打?”
“汪~嘴巴放乾淨點,信不信我主人一巴掌就能抽死你!”金毛人立而起,叉着腰罵道。
“妖獸?”打手們頓時愣了一下,有妖獸做寵物的人,都是修行者,這種人可不好惹。
領頭的壯漢眼睛眯了起來,這小道士看着年齡不大,居然是個修行者,他略微思索一下後,開口說道,“小道長,咱凡事得講道理吧,這老東西在我們這白嫖不給錢,可不是你說一句話就能了結的。”
“我懂,但是這會我也沒錢,只是想請你們先別打他了,他欠了多少銀子,日後我再來替他付了。”韓楓從懷裏掏出了林七月給的那封介紹信,在壯漢的眼前晃了晃。
可惜壯漢並不認識這是什麼東西,他氣急道,“就算你是修行者,也不能拿這麼一張白紙來糊弄我吧?今日你要不就替老土把錢給了,若想仗勢欺人,咱們就去上欽天監好好說道說道。”
二哈一聽頓時就來勁了,“瞎了你的狗眼,我家主人這就是欽天監的入職信,去欽天監好啊,我家主人正好回家了。”
壯漢一愣,眼前這小道士居然是欽天監的人?
韓楓瞪了二哈一眼,然後拱手道,“近兩日我便會到欽天監入職,不知我這位‘師叔’欠了你們多少銀子,待我發了俸祿,自然會爲他來付清。”
“此時小人無法定奪,我且去稟告我家主人,勞煩你在此等候一下。”壯漢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恭敬地對着韓楓抱拳。
韓楓點點頭,“好,我就在此等候。”
壯漢對着打手們示意,讓他們放開摺紙,便匆匆地回到了青樓裏。
摺紙‘嘿嘿’一笑,從地下爬了起來,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拍着韓楓地肩膀說道,“乖師侄,來得正是時候。”
“您是怎麼看出來我是您師侄的?”左右無事,韓楓便與他聊了起來。
“不可言,不可言。”摺紙故作神祕,笑而不語。
韓楓撇了撇嘴,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穿着華貴的中年人跟着領頭的壯漢,從鳳來樓裏走了出來。
一見韓楓,他便客氣地問道,“敢問這位小兄弟可是剛剛說得欽天監之人?”
“正是在下。”
“可是已有官身?”
韓楓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有林七月林大人的推薦信,尚未正式入職。”
“哦,林大人麼?”聽到林七月的名字,中年人便不疑有他了,他伸手指向摺紙,“這老道士當真是你的師叔麼?”
“確實是的,只是多年未見,略有些生疏,掌櫃的且放寬心,待我發了俸祿,自會來寶地還清欠銀的。”
韓楓接過字據,大筆一揮,就寫上了霞空的名字。
中年人將字據收起來後,笑着說道,“那我便在這裏恭候小哥大駕光臨了。”
“告辭。”
說罷,韓楓便攙起摺紙離開了。
一路上,他有許多話想和這個素未謀面的師叔說,但是人多口雜,始終沒有開口。
腦海裏霞空真人已經淡定不下來了,一直吵吵嚷嚷,然而他吵得並不是與自己師弟的情誼,而是爲什麼摺紙的修爲還在,他是不是背叛了師門。
不用他說,韓楓也察覺到了,這摺紙捱了這麼多打,居然一點傷勢都沒有。
在新達鎮的時候,師傅極其明顯的年老體衰,氣血衰敗。
與東方神機鬥法時,一口精血差點就要了師傅老命。
可是眼前的摺紙師叔,不僅氣血強勁,被這麼多人圍着打了半天,卻連點皮肉傷都沒有。
沿着摺紙的指揮,他們一路東拐西拐,一直走到了鎮子邊緣一處小小的宅子。
推開門看到整潔的院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各種傢伙式,再看看邋里邋遢,身上都快生蛆了的摺紙,韓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彷彿沒有看到韓楓疑惑的表情,摺紙大搖大擺地躺在院子正中的躺椅上,一臉優哉遊哉地問道,“霞空那廢物什麼時候收的你當徒弟,那老小子人呢?”
韓楓額頭青筋暴起,強忍住一走了之的想法,他冷冰冰地說道,“我師傅三年前已經仙逝了。”
在聽到霞空真人去世的消息後,摺紙悠閒的表情頓住了,他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只聽他不停地喃喃自語,“死了好啊,死了好啊,不再爲俗事煩心,百難皆消啊。”
“唉”,霞空真人在韓楓的腦海裏重重地嘆了口氣,“楓兒,你去告訴他,就說你師公已經原諒他了。”
“看來師傅和師叔還有些小祕密啊”,韓楓嘟囔了一句,隨後他大聲喊了起來,“我師傅說,師公已經原諒你了。”
摺紙猛地一下就彈了起來,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一身強橫的氣息與剛纔邋里邋遢的模樣完全不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師傅當真這麼說?”
龐大的壓力直接將韓楓壓得雙膝一彎,差點跪在了地上,他頂着壓力努力讓自己直起身子,“沒錯,他老人家的遺言就是這個。”
壓力驟然消退,摺紙的眼裏淚光閃現,他哽咽地說道,“師傅,弟子不孝。”
“唉”,霞空真人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虧得是還有一片孝心。”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好聽聲音,“爹,你怎麼又被人打哭了?”
韓楓心中一突,這聲音,前不久他剛聽過,不會這麼巧吧?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慕容忘心提着一條肉,一捆菜走了進來。
在看到院子裏的情況時,他愣在了原地。
此時的韓楓看着溫文爾雅的慕容忘心,又瞅了一眼邋遢地不成樣子的摺紙師叔。
我艹,這倆居然是父子倆?
這倆怎麼會是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