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吞下了一口口水,本來以爲只是一個簡單的鬼魅白日行兇,現在看來應該不止於此,這隻鬼魅已經猖獗到了大白天就敢連續去殺人了。
更可怕的是,萬一這是一羣鬼魅團伙作案呢?
“先別貼,把你手中的懸賞單給我看一下。”
小吏自然是認得韓楓的,知道眼前這位是遠望鎮目前唯一的一個行走,恭敬地將手中的懸賞令都交給了他。
這一次的懸賞令與之前揭的那張不一樣了,上面用醒目的紅色大字寫着‘十萬火急’。
而案發時間,居然全部都是辰時,而且案發地點的距離也都不近,縱使鬼魅飄忽不定,大白天的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連續殺死六人。
“還真是團伙作案啊。”韓楓長舒了一口氣,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古叔,剛纔沒給我登記上吧......”
雖然他很眼饞四隻惡鬼的陰氣,但是這已經不是可以獨自完成的任務了。
古遠遺憾地舉起手中的本子,指着上面的筆跡說道,“剛纔我勸你來着,你不聽。”
“呃......”
雖然很想噴髒話,但是自己作的死,含着淚也得做完。
......
“大人,那小子還真接了這個懸賞。”欽天監的內堂裏,李木恭謹地立在林七月的身後。
“跟張三說這幾個案子爲連鎖案,要接就得一起接麼?”
“回大人,說了。”
“那就好”,林七月滿意地品着茶水,“去把那些陳年詭案重寫一份,這小子不是願意揭懸賞麼?那就讓他接個夠。”
“遵命。”
......
韓楓並不知道自己被迫接了六個案子是林七月搞得鬼,他只知道現在自己頭大了。
他愁眉苦臉地走到縣衙,向縣太爺借了許文一用。
“大人,死的四個人,分別是悅來客棧的夥計鄒一,怡春院的龜公廖元,廉價坊的諸葛雷,王春元。”
“這四人可有什麼關聯嘛?”韓楓負手走在最前方,二人先行前往的是悅來客棧。
許文皺眉想了一會,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但是這幾人所住之地相距甚遠,平素應當沒什麼交集。”
“無目的性殺人麼,有點難辦啊。”韓楓的臉色凝重了下來,現在只能趁着陰氣還沒散,趕緊去追蹤殺人惡鬼的蹤跡。
“汪,主人,有沒有可能是一隻鬼,然後化身成四隻鬼作案啊。”?二哈適時地插話過來。
這種情況韓楓之前也考慮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從嗩吶那裏瞭解到,能頂着日光還不影響修爲的鬼魅,至少也得是築基境,而鬼魅若是要分身,修爲也是會隨之分割的。
如果真的是二哈說得這種情況,那這隻鬼魅合體之後真實修爲至少是築基中期。
若是築基中期也還好辦,自己現在也是築基中期,同境界的鬼魅除非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不然自己根本就不用怕,就怕是個築基後期,或者是假丹境的鬼魅。
他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不管是四隻築基境的鬼魅,還是一隻築基後期甚至假丹的鬼魅,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悅來客棧已經被衙役封鎖了,禁止任何人進出,原本留宿在那裏的客人連銀錢都不要了,也都匆匆離開了。
韓楓信步走進了大堂,居中的酒桌前,一具晶瑩剔透的白骨躺在地面上,周圍散落着還有大片的血肉。
詭異的是,居然沒有陰氣。
意外真的是無處不在,韓楓緊鎖眉頭,繞着一片狼藉的屍體轉了幾圈,卻一點陰氣都找不到。
這就奇了怪了,就算這會日頭正盛,但是也不至於短短一個多時辰就能把陰氣給驅散了啊。
“掌櫃的,最近幾日,你家這夥計可有異常?”韓楓看向門口一個眼光躲躲閃閃的中年人。
李進連忙躬身答道,“回大人,鄒一最近與往日並無不同。”
“汪,有沒有突然花錢大手大腳,有沒有突然討到漂亮老婆這種的。”
聽到二哈突然開口說話,李進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一隻妖獸,仔細地思索了一番後,畢恭畢敬地說道。
“沒有這些事情,鄒一喫住都是在店裏,這小子很老實,不像其他那幾個,發了工錢就去賭就去嫖,他發了工錢都是攢着,說以後娶媳婦用。”
“倒是個老實孩子,可惜了”,許文惋惜地說道。
鄒一的生活並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是說鬼魅很可能還是隨機殺人,不過韓楓還是覺得有些蹊蹺,這客棧出事時足足有二十多人坐在大堂,怎麼偏偏就盯上了鄒一。
“對了,其他幾個人好像也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死的”,想到這,他眼前一亮,從懷裏掏出了懸賞令,仔細地又讀了一遍。
果然,龜公廖元是在送客的時候被害的,當時目睹得不下的百餘人。
廉價坊的諸葛雷當時正在訓斥店裏的夥計,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暴斃地。
至於王春元,他正在爲母親守靈,做法事的道士剛剛到場,他就死在了靈堂,直接辦喪事了。
所以在死者毫無關聯的情況下,這幾起案子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全是在人聚集的情況下,被鬼魅害死的。
那就是說絕對不可能是隨機的,鬼魅殺人是有目的性的。
那也就是說這幾個人身上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吸引到鬼魅以特殊的手段來殺人。
沒有時間耽誤了,韓楓立馬喊上許文和二哈,匆匆地趕往另外三處現場。
半個時辰後,他們到了怡春院,瞭解到龜公廖元這個人,是老鴇的親侄子,平日裏極其仗勢對着姑娘們動手動腳,除了頭牌的幾位他不敢動,其他的姑娘或多或少都被他欺負過。
不過依然是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
離開怡春院,又趕了半個時辰之後,韓楓他們來到了廉價坊,這是一家超大的米坊,死掉的諸葛雷正是這裏的掌櫃,通過店裏的夥計,他們瞭解到諸葛雷平素裏脾氣暴躁,動輒便是打罵夥計,剋扣工錢,今日他一死,還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在這,韓楓終於找到了線索。
廉價坊昨日賣米時,收了一枚足足有一兩重的金幣。
當金幣到手時,看着熟悉的花紋,韓楓立馬就明白了,爲什麼他到哪都看不到陰氣,這分明就是一枚買命錢,陰氣全部都被鎖在它的裏面了,自己怎麼可能找得到。
莫非死掉的這四人都收到了買命錢?
爲了驗證猜想,韓楓連忙再去王春元的家裏,果不其然,這位遠近聞名的孝子,在母親去世之後,也曾收到過一枚買命錢。
據說是一個遊方道士給的,說此物可以幫助老母親到了地府賄賂陰差,於是他便把這枚買命錢放在了自己老孃的棺材裏。
將這枚買命錢回收後,韓楓馬不停蹄,再次原路返回。
不出所料,廖元也曾經強搶過客人打賞給一位姐的買命錢,而且還是那位姐沒有碰到的情況下,就被他搶走了,那位姐找老鴇哭訴了一通,結果夜裏卻被廖元給蹂躪到天亮。
隨後在悅來客棧的錢櫃裏,果然也找到了一枚買命錢。
至此,案件明朗。
又是地府逃犯搞得鬼,加上孫二虎和易辰,五枚買命錢,六條人命。
“它們到底要幹什麼?”韓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