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第十八位鬼胥 >第十章 有悔嗎?
    三井大廈董事長辦公室:

    張正乾雙腳放到老闆桌上,想睡,又不敢睡。

    官炳發死了,真的死了。

    官炳發的死可能與他有很大關係,但究竟什麼關係,他又想不起來。

    這個感覺很強烈,真相就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但卻又無法真的抓住。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敲門。

    拉開門,嚇他一跳。門口一個老頭,穿着一件女人的花棉襖,頭髮像是淋了瀝青,凝成一塊,嘴角留着哈喇子,左手六,右手七,衝着他嘿嘿傻笑。

    張正乾厭惡的皺眉,這樓裏保安是幹什麼喫的,怎麼把一個乞丐給放進來了?

    轉身去給保安室打電話,乞丐跟着他就往裏走。

    張正乾大吼一聲,

    “滾!”

    老乞丐不但沒有被他嚇住,猛地一個加速,進了辦公室。

    張正乾想把乞丐拉出去,但真的嫌棄髒了自己的手。

    猶豫一下,擡腳就朝着這個乞丐踹了過去。

    乞丐朝後躲閃一步,後背用力將房門關上。

    張正乾正在再踹。

    乞丐陡然跟變魔術一樣雙手舉起一個硯臺。

    硯臺上一個婀娜的女人左手掩面,右手一個蘭花指指向硯臺墨池。

    張正乾擡起的腳僵在空中。

    美,美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個美,不是這硯臺造型美,美的只是硯臺上那栩栩如生的掩面小人兒。

    過了好一陣,張正乾才察覺腿有些酸。

    放下腿,雙手平舉,小心翼翼的想要接過乞丐手中的硯臺。

    在他快要摸到硯臺的剎那,乞丐和硯臺突兀不見了。

    張正乾雙手擡着,跟丟了魂似得。

    悵然,淒涼,苦悶,情緒複雜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硯臺的消失,不,是硯臺上的小美人失蹤,讓他感覺到生無可戀。

    他實在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張口嚎啕大哭。

    哭了一嗓子,又戛然而止,哭聲把自己驚醒了。

    夢,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自己沒有動,一條腿還翹在辦公桌上。

    但是此時的他,很清醒,他想起了官炳發怎麼死的了。

    官炳發是被自己拿着槓鈴砸死的。

    而且官炳發不是今天才被砸死,而是有五六天了。

    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他也不是殺了一個人。

    他的思緒再次聚焦在那一方硯臺上。

    硯臺,讓他想起與初戀分手的那晚。

    那個女孩不算太美,但性格活潑,也很會精明,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那個女孩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交往過。

    極端的心裏不平衡,導致他在那個女人三番五次的催婚之下,最終把那個女孩沉到消防池中。

    那一晚,他疼的撕心裂肺,就跟夢中一樣。

    硯臺出現,他有強烈的衝動,再去找到那個女人,然後把她重新抱在懷裏。

    但他卻沒有行動。

    忍着那份心痛,閉上了眼,繼續靠在椅子上假寐。

    “你後悔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這聲音仿若就在他的耳畔輕聲低語,他該睜眼看看是誰嗎?

    不!

    張正乾不捨這個聲音的消失,他需要這麼一個溫柔的女人,撫慰他這一顆疲憊而又傷痕累累的心。

    不!

    也是他內心的回答,他不後悔,重來一百次,他也要尊嚴。

    “不想說話?那我給你唱一曲吧?”

    張正乾閉着眼,身體朝後靠靠。

    琵琶聲響起,他不懂這彈得是什麼。

    這個琵琶聲讓他無比的放鬆。

    在昏昏欲睡之時,女人的唱歌聲傳來,

    “閨中少婦不曾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就是這麼一首詩詞,反覆的吟唱,如細雨潤物,傳入了張正乾的耳中......

    他懂得這首詩的意思,也很應景他與她的故事。

    她把他當成潛力股,在自己身上耗盡所有,甚至爲了他與一個地產商做出骯髒的交易.....

    那個女人要錢,自己給了,只是那個蠢女人太貪婪,連他整個人都想要......

    “鐺鐺鐺”三下敲門聲傳來。

    一個帶着眼睛的女人拿着一張表走進張正乾的辦公室,

    “張總,有兩件事要通知你........”

    張正乾睜眼,拿起桌子上的筆筒,朝着這個祕書就飛了過去。

    祕書沒有預料到張正乾會突然衝她發飆,愣神瞬間,腦袋就結結實實被筆筒打中。

    “啊-----”一聲驚叫之後,她的腦門上頓時血流如注。

    祕書捂着頭驚慌的朝着門外跑去......

    ..........

    一輛拉西瓜的三輪車,停在湘貝孤兒院門口。

    安休甫進進出出,把袋袋的西瓜送到孤兒院內。

    “哥哥,什麼時候能喫西瓜?”

    “哥哥,我要一個最大的!”

    “我也要大的!”

    ......

    院子裏孩子們嘰嘰喳喳大喊大叫。

    翟文韜冷着臉,叼着煙,站在二樓窗戶前。

    他的身後,姚志燕拿着勺子喫着西瓜,

    “唉,這西瓜挺不錯的。”

    翟文韜,“不錯個屁,沒喫過西瓜?”

    姚志燕把勺子放下,“你吃槍藥了?這是小甫的心意,你爹是腦梗死的,關他屁事,一直針對一個孩子,有意思?”

    翟文韜,“行了行了,我只是看這小子欠揍,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一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遇事不是躲,就是裝瞎!”

    姚志燕啪一下把勺子摔地上,

    “他有癲癇,你不知道?再說了,他什麼時候退縮了?陸啓輝那個混賬,帶着人強買孤兒院時候,不是他三番五次去鬧,能有現在的這麼地方?”

    翟文韜一臉鄙夷,

    “口吐白沫,死給別人看?這也算男人的本事?”

    姚志燕正要開口反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翟文韜。

    翟文韜突然朝着窗戶外大喊,

    “別切!我讓你給他們吃了?!”

    姚志燕嚇一跳,站起來,“你吼啥?”

    樓下突然死一般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二樓翟文韜。

    安休甫朝着四周孩子們失望的臉上看看,微笑說道,

    “我去跟院長說說!”

    說完安休甫拿着西瓜刀,進了樓道。

    他的眼突然變得漆黑。

    翟文韜本來不在他必殺的名單上,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突然有個強烈的念頭,準備給孤兒院換一個院長。

    剛到二樓,陡然一隻肥貓從二樓樓梯口蹦出來。

    “喵-------”

    安休甫只是淡淡看一眼,繼續朝着樓上走。

    肥貓猛然躍起,直撲安休甫的面門。

    安休甫一個趔趄朝後連退三步,身體一歪,轉身慌亂伸手扶住牆壁。

    “咣噹-----”

    西瓜刀掉在地上。

    安休甫回頭看着肥貓,肥貓沒有撲過來,依舊站在二樓臺階處。

    “喵------”肥貓叫聲溫柔。

    好像剛纔如一隻猛虎一般撲向他的不是這肥貓。

    翟文韜的聲音傳來,

    “哎呦,肥肥?我以爲在外面被車撞死了!”

    “咪咪,來,給你根火腿。”

    “我還以爲咱這護院神獸找不到新家在哪了。”

    翟文韜出現,彎腰將肥貓抱起,看着安休甫淡淡說道,

    “剛吃了飯,喫什麼西瓜?放那裏,害怕我吃了?”

    說完轉身離開。

    安休甫揉揉自己的臉。

    這人在知道自己將要死的時候,是不是總想帶走誰?

    肥肥是他的貓,從記事起,肥貓就一直跟着他,從渠莜一路跟到綏原。

    他進了孤兒院,肥貓也成了孤兒院的一員。

    真要殺了翟文韜,肥肥以後誰來照顧?

    姚志燕抱着半個西瓜走出來,

    “小甫,安秀妍母親一直來院裏,煩死了,你跟安秀妍有聯繫沒?”

    安休甫搖頭,姚志燕又說道,

    “你知道那個安秀妍母親爲什麼找上門嗎?”

    安休甫彎腰撿起刀,“關我什麼事!”

    姚志燕,“你名字跟安秀妍弟弟名字重名!你說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