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第十八位鬼胥 >第十九章 不能完成的心願(六)
    剛纔光頭本來已經帶他出去,但被人打回來。

    他沒有看清楚誰對他動手。

    在出去的剎那,他身體毛髮在朝一個方向朝拜。

    這個感覺只有那個孔雀連衣裙的女孩出現,他身體纔有那種微妙變化。

    以當時所處高度,毛髮傾斜方向推測,那個“妻子”就站在商務車跟前。

    “乳膠廠的事,必須結束!”這是她對馬蟬下的命令。

    顯而易見,他進來又逃出去,並沒有解決這裏的問題。

    女工肚子裏女鬼如一個復讀機,

    “你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殺!你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殺......”

    安休甫短暫思考,蹲地上開始飛速碼放空桶......

    ..........

    十五分鐘後,光照範圍僅有二十米。

    安休甫手裏拿着最後一個空桶。

    女工木訥的表情,突然變成嘲諷,歪着腦袋說道,

    “沒用的,最後一個擺不上去的,你也要留在這裏。”

    安休甫專心致志將最後一個空桶放上去。

    “撲棱棱....”

    其它地方掉下去七八個。

    安休甫重新碼放,剩最後一個空桶,女工再次露出同樣的表情,

    “沒用的,最後一個你擺不上去的,你也要留在這裏。”

    一樣的話重複了兩次。

    安休甫皺眉,“那我究竟是該幫你,還是不該幫你?要不最後一個你來?”

    說着安休甫把最後一個空桶朝着女工遞過去。

    女工並不去接這個空桶,譏諷的笑容更甚,

    “沒人能完成我的心願,你也不例外!”

    安休甫也露出譏諷,

    “沒人例外,那是他們跟你一樣蠢!”

    話音落下,安休甫猛然將最後一個空桶用手撕的稀巴爛,張嘴就將這空桶塞到口裏吞下去。

    女工的嘲諷變成了震驚。

    接着腦袋如撥浪鼓一樣在空桶碼垛和安休甫之間來回看。

    燈光變得昏暗了,日光燈被天空的皓月代替。

    一個充滿喜悅的吐氣聲響徹整個廠區,

    “呼----------”

    吐氣聲悠長,像一個攀登者登頂的歡呼;也像一個老眼昏花的老太太,將一根線穿進針眼後的欣慰。

    女工轉身,緩步朝着大門外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

    但在女工走出二十米,門口傳來馬蟬的聲音,

    “不能讓她離開,千萬別讓她離開!”

    安休甫眯眼,大門口,馬蟬踮着腳,朝着廠區喊。

    她的身後,那個孔雀連衣裙的女孩面露不屑。

    按理說,這麼遠的距離安休甫連馬蟬的臉都看不清。

    但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妻子’的鄙夷。

    安休甫短暫思考,就知道爲什麼不能讓這女工離開這裏,

    “你的胳膊不找了?”

    本來信步朝着大門走的保潔女工駐足。

    周圍捲起大片塵土,石破天驚的咆哮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呢?”

    女工攜帶無匹的威勢,走到安休甫跟前。

    安休甫仿若被施展了定身術,身體無法挪動。

    女人滿面哀容,

    “你能幫我找我的手臂嗎?你能幫我找我的手臂嗎?”

    光源重新聚攏,將安休甫與這女工擠在一起。

    廠區外:

    馬蟬大喊,

    “答應她!答應她!”

    馬蟬的聲音化作肉眼可見的漣漪,朝着廠區內飛射而去。

    她旁邊的女孩擡手輕輕朝左揮動,漣漪被打散,手再朝右輕舞。

    “啪”

    一巴掌,馬蟬被打飛十多米遠,落地右臉鮮紅五個指印。

    女孩將手背在身後........

    廠區內:

    僅剩安休甫,保潔女工不見了。

    女工的要求,安休甫答應了,這不需要馬蟬提醒。

    活着,才能繼續周旋。

    一陣風吹過。

    周圍蒿草迎風舞,遠處萬戶火樹銀光。

    大門口,商務車遠光燈開着。

    朝着四周看看,能離開嗎?

    可答應找女工雙臂,是不是該去三號車間看看?

    安休甫朝着三號車間走去,馬蟬聲音傳來,

    “別去,千萬別靠近那裏!”

    ..........

    馬蟬右臉一個巴掌印清晰可見,半邊臉腫的很高。

    縮着脖子,雙臂微微舉起,仿若手裏提着兩桶水。

    那個娘娘消失了,離開前把馬蟬的胳膊還給馬蟬了。

    馬蟬激動的伸手摸摸安休甫的腦袋,

    “不錯,不錯。”

    安休甫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沒有目的,也應該讓自己心情愉悅。

    而他現在做這些事,意義是什麼?

    那個‘妻子’實力那麼強,爲何不自己進來處理?

    還有那兩個胖子實力都不低,‘妻子’如果有不能出手的理由,爲何不招募那種人給她辦事?

    如果一直調查這種事,今天不死,明天不死,後天肯定會死。

    運氣有好壞,再聰明的人也有糊塗之時,沒有絕對的實力,調查這類事就是賭命,一次兩次可以,一旦次數多了,死亡是必然的。

    安休甫盯着馬蟬,第一次感覺到馬蟬的笑容,像極了老院長。

    但他還是不懂,這個馬蟬究竟是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馬蟬沒有責問他爲何把自己扔垃圾桶,卻在爲自己活着而高興。

    那問題肯定出在被他殺死的模特身上,其它模特倒地都是鮮血四溢,那個模特卻燃起火焰,

    “那半個身體的人和你什麼關係?”

    馬蟬微笑僵硬,聲音落寞而沙啞,

    “我丈夫。”

    安休甫懂了,自己原來把馬蟬的老公給殺了。

    馬蟬別說給他一個耳光,就是一巴掌拍死他,他也不該有怨言。

    安休甫低聲說道,“對不起!”

    馬蟬等了好一陣才說道,

    “不用說對不起,他本來也活不了。”

    “走吧,上車。”

    安休甫朝前走兩步,又問道,

    “他是不是張榮奎?”

    馬蟬沒有絲毫猶豫,“不是!張榮奎追殺他,才進了那個店,其它的你別打聽了,與你無關。”

    兩人上車,車子開出好一段,安休甫又開口,

    “我能不回那個店裏嗎?”

    馬蟬說道,“不能,積壓的事情沒處理完。等處理完這些事,你可以一個月甚至兩個月回去一趟。”

    積壓的事處理完?那積壓了究竟多少事?

    安休甫沒有問,少一個壞消息,就多一份希望,回頭看一眼乳膠廠,

    “這算不算結束?”

    馬蟬反問,“你說呢?”

    安休甫,“我今晚再來!”

    接着又問,“我能不能報警,讓警察調查一下三井大廈的消防池?”

    馬蟬沒有搭理安休甫,雙膝再次盤起,

    “再把我扔垃圾桶,我就把你塞糞坑裏!”

    安休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