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書義戴了一個口罩,免得有熟人見面應酬。
洪書義低着頭,小聲說道,“他就是段錫明,能不能抓到他?”
安休甫眯眼盯着候診區旁邊的過道,那裏一個人同樣戴着口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洪書義。
“再換個地方試試!”安休甫說道。
洪書義皺眉,“還換地方?從我進醫院,他都一直跟着,這,這,還不算跟蹤我?”
安休甫說道,“這裏人太多,換個人少的地方!”
其實安休甫早就確定這個人跟着洪書義。
他猶豫不決,是感覺這一切太順滑了。
洪書義說有人跟蹤他,很快就有車子尾隨,下車後,就有人從地下停車場一路跟到門診大廳。
洪書義的口中,此人不是第一次跟蹤。
跟蹤這麼久,要出事,早出事了。
跟蹤這麼明目張膽,能輪到他來解決?
所以必須多觀察,再出手。
兩人乘坐電梯上了三樓,出了樓道,這個段錫明又出現在樓梯拐口。
這次安休甫沒有再猶豫,心跳呼吸都正常,不像是鬼魅,只能先抓住再說。
他朝着段錫明奔去,段錫明轉身朝着樓梯內跑。
下了半層樓,安休甫就把段錫明按在樓梯拐角的牆壁上。
“來人啊,救命啊!”一個女人的聲音陡然在安休甫前方響起。
安休甫臉色大變!
被他抓住的,是一個身穿粉色長褂的護士!
短暫愣神,馬上就明白了,跟蹤者,根本不是一個人!
眼睛看到的是假的!
安休甫轉身就朝着樓上跑。
洪書義卻朝着另外一側奪命狂奔,同時不斷回頭,一臉驚恐看着他。
安休甫猜測,現在的自己,在洪書義眼裏,就是那個跟蹤他的段錫明。
擔心洪書義有個閃失,他放慢了腳步。
之後不緊不慢,隔着幾十米,跟着洪書義。
五六分鐘後,洪書義被一個人突然敲了後腦勺。
這人背起洪書義朝着地下停車場匆匆走去。
安休甫此時本該出去的,但這個敲洪書義腦袋的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頭。
他沒有妄動,他在琢磨,那個段錫明,會不會只有與洪書義在一起纔會看到、
老頭揹着洪書義走走停停,顯然這老頭的體能不是很好。
近二十分鐘,老頭揹着洪書義,到了洪書義的車跟前,轉身就離開了。
團伙作案?這是安休甫腦海再次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很快,一個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現,在洪書義身上一陣摸索,找到車鑰匙,將洪書義扔到車後備箱內。
男人坐到駕駛位上。
安休甫跑到車旁邊,本來是打算抓這個人。
但他靠近,這個戴口罩的人,雙目呆滯,坐在車內一動不動。
安休甫打開車後備箱,把洪書義抱出來放到一個角落。
猶豫一下,他自己鑽到車後備箱內,靜靜等待。
帶着口罩的男人在安休甫鑽入後備箱三分鐘後下車,安休甫正要打開後備箱,聽到又有腳步聲靠近,他沒有動,這來人上了車,然後車子啓動.......
.......
暴雨在晚上八點時候驟停,又半個小時,天空放晴。
白天與黑夜無縫對接,天空月朗星稀。
服裝店內空空蕩蕩。
靈車停在服裝店的門口,於世靜面無表情的站着。
“找遍了,不在裏面。”
於世靜淡淡說道,“不在裏面?那我爲什麼進不去?”
孫八遜攤手,一臉苦笑,“我對這裏瞭解,並不比你多!”
於世靜取出手機,撥通了個電話,
“喂?小甫,回店裏一趟!”
“我是葉於蝶的媽媽於世靜,現在這個店,由我接手了。”
孫八遜一臉不自然,“沒啥事,那我先走了?”
於世靜抱着肩膀,“急着去截殺安休甫?”
孫八遜連連擺手,“當家的,你想多了,店裏的事,我從來不插手,也不過問。”
於世靜沒再說話,轉身繼續盯着店內看.....
........
洪書義的車早就停下,外面的雨也停了一會了。
沒有人打開車後備箱。
電話鈴聲響起,安休甫接通,
“喂?”
“你是?”
“哦,我半小時到!”
掛了電話,安休甫從後備箱出來。
前方一棵大槐樹,洪書義撅着屁股在那裏挖土。
此時的洪書義樣貌猙獰恐怖,與在葉家別墅內看到時候那種狀態一般無二。
他本來把洪書義藏起來的,結果最終,洪書義把他拉着跑到這裏來了。
兇手沒有出現,洪書義的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他需要先回店裏一趟......
........
沐竹北街精品男裝店門口,安休甫從出租車下來。
先看看孫八遜,孫八遜避開與他的目光接觸。
他走到店門口,才把目光轉向於世靜。
於世靜擠出一個微笑,衝着安休甫彎腰鞠躬,再直起腰,
“說對不起,我想這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給阿姨點時間,阿姨盡力讓你重生迴歸正常生活!”
安休甫回來路上一直在想着各種可能的情況:
於世靜可能驅逐他;於世靜可能殺他;於世靜會招募他爲她做事;於世靜會交代他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下了出租車,看到了孫八遜的靈車,他第一個提防的對象改爲孫八遜。
這老犢子,中午才警告他離得店遠點,現在開着靈車等在這裏,是不是衝自己來的。
“有什麼事?”安休甫並沒有因爲於世靜開場白說的委婉,就放鬆警惕。
於世靜的承諾,安休甫沒什麼興趣,馬蟬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乳膠廠拿着鑰匙在他身上擦拭的黃衣女人,他也明白什麼結局了。
短短几天時間,先後死了三個老闆。
於世靜能活多久,他真的沒譜。
於世靜,“你要是先死了,我會讓孫八遜給你陪葬!”
安休甫終於臉上有了一絲變化,這算是一個真正看得見,摸得着的大禮。
於世靜說道,“幫阿姨把小蝶爸爸的屍體帶出來。”
孫八遜一言不發,把收屍袋遞給安休甫。
安休甫徑直邁入店內消失不見。
於世靜皺眉,“這孩子是不是莽撞了點?”
孫八遜說道,“馬蟬就在樓下坐着,店裏除了娘娘親自動手,沒人能動的了他!”
於世靜嘴巴微張,一臉狐疑的朝着店內看看,
“馬蟬?介寧那個毒婦馬蟬?她跟安休甫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