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師陽夏的問題,可以說是包藏禍心的。
作爲明理堂的院正。
不論是名義上還是實質上,他都是明理堂的最終負責人。
那麼如果師陽夏認爲這場決鬥十分的不妥。
那麼自然可以直接宣佈,暫停這次的比賽。
現在,不論德林府的案卷,還是慕良朋的證言,都可以說明。
孫奕當庭拒絕代理的事情,其實並無不妥。
而左黎明說的,孫奕業務能力不行。
也被李俊風等人,赤裸裸的打了臉面。
可以說,左黎明已經從一開始的佔盡了道理。
現在已經變成了完全沒有道理了。
在這個情況之下,師陽夏直接宣佈,經過他的觀察,認爲這場決鬥並不合適。
那麼自然可以延後,或者直接取消這次決鬥。
可師陽夏卻並沒有這麼做。
他非但沒有直接宣佈,暫停這次的決鬥。
而是改爲,詢問左黎明的意見。
這麼做,看似親民,看似平易近人。
實則是給左黎明挖坑呢。
如果左黎明承認了自己之前確實判斷錯誤,進而這次決鬥的要求本身就是錯誤的。
從而使得他自己決定,取消這次的決鬥。
那麼出爾反爾,決事不明的帽子,他就必須接着。
而如果他繼續堅持己見,一意孤行。
繼續要求以大欺小,跟孫奕堅持決鬥。
那麼他的名聲也必然站惹上污點。
可以說,師陽夏這個話問了出了。
那麼不管左黎明怎麼選擇。
對於左黎明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這也是師陽夏的用心所在。
可以說,師陽夏確實反應十分的敏銳。
他不過是,最近沒有用心於明理堂而已。
可他畢竟一輩子,都在各種爭鬥當中度過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完全具備了這樣的應對能力。
這也是左黎明,剛剛確實把師陽夏得罪的狠了。
師陽夏纔會選擇用這樣的辦法,來給他一些教訓。
也正是因此,師陽夏剛剛問出左黎明是否堅持繼續決鬥的時候,目光中才那麼的深沉。
而大家也都看向了左黎明。
看看這位高級的律者,在經過了這些事情之後,是否還是要堅持己見。
可緊接着,就聽到左黎明說了。
他還是要決鬥。
而他的理由也變成了,是要爲明理堂出口氣。
聽到這個理由,師陽夏甚至都愣怔了一下。
這是什麼理由。
明理堂覺得丟不丟人,你個律者,憑什麼說三道四。
我一個院正都不覺得丟人。
你不過是一個高級的律者。
憑什麼,有什麼名義代表明理堂了?
師陽夏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看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針對孫奕而來了。
左黎明完全是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這已經是完全不要麪皮的程度了。
聯想到剛剛,苗賓的態度。
可師陽夏可是清清楚楚記得,一開始苗賓那急不可待的樣子的。
彷彿今天有什麼喜事一般。
這些東西綜合起來。
本來心思就十分陰沉的師陽夏,忽然有了一種明悟。
明理堂當中,有一部分人,或者勢力,在有目的的針對孫奕。
看來,這件事情果然不簡單啊。
師陽夏的這個猜測,立刻讓師陽夏沉默了起來。
一時忘記了繼續說話。
而齊鎮以及謝琴,相互的看了一眼彼此。
僅僅是一個眼神,可無聲的交流,卻似乎已經達成。
就連他們也感覺到了,今天事情的詭異。
觀禮臺上,大家集體的安靜。
可人羣中,議論聲卻逐漸的響了起來。
“我沒聽懂啊,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這個高級律者,還是要繼續決鬥嗎。”
“我也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啊。
剛剛不還是說,那個年輕人做的沒錯嗎。”
“對啊,剛剛那個年輕人一說,我就懂了。
那個客戶完全是利用官司,想要繼續糾纏自己的夫人。
爲的不過是那檔子事情,而這個青年就拒絕了。
這完全沒錯啊。”
“對啊,既然完全沒錯,那麼爲啥還要決鬥啊。
還說什麼,跟這樣的律者在一個地方丟人。
這有點不像話啊。
如果覺得丟人,可以走啊。
欺負人算什麼本事。”
“啊呸,還什麼覺得丟人,到底要不要臉啊。
這樣的律者,還覺得丟人?
人家明明連李老爺的法律顧問都做得來。
咱們德林府有幾個人,有這樣的本事。”
“對啊,還有那個慕公子,人家可是,可是從上面來的。
人家還不是巴巴的要聘請孫律作爲顧問。
這樣的業務能力還不強,那什麼是強。
就這,他還覺得丟人?
簡直是笑話。”
人羣中的聲音,逐漸響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若干的嗡嗡聲。
可很快,這些話還是飄去了觀禮臺。
飄進了大家的耳朵中。
聽到這話,左黎明還好。
他倒是經歷過世面,自然不會被這些風言風語,弄得心情激盪。
八風吹不動,穩坐觀禮臺。
今天他既然來了,自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會輕易的被這些言語,動搖心神。
可其他人,就完全做不得他這樣了。
起碼,左岸的臉色,就逐漸的黑了起來。
他一直最佩服的,就是自己的叔父。
現在自己的叔父這樣被人說。
他如何能忍。
可剛剛他還被人教訓了。
現在再說話,說不定就要觸了黴頭。
可他卻再也忍不住了。
只聽左岸大聲喊道:
“孫奕,你到底比不比,你是不是不敢了。”ъ
左岸也算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