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過河卒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都是內鬥
    一個仙人,突施冷箭,爲了什麼?

    倒不至於要殺齊玄素。

    一是影響太大,不管怎麼說,齊玄素現在也是有一號的人物,真把他給殺了,會在道門掀起很大的風波。

    天師也好,東華真人也罷,還有姜大真人、張月鹿和七娘等人,都不會善罷甘休。道理很簡單,先不談感情,就談利益,這麼多人在齊玄素身上投入了這麼多資源,齊玄素身上寄託的早已不再是一個人的期望和心血,就這麼死了,前期投入全部打水漂,未來的路也堵死一半,怎麼能善罷甘休?這事情過不去的。

    二是殺不掉。齊玄素好歹也是距離僞仙只剩下一步之遙,直面過不少仙人,如果是仙人親至,那麼齊玄素肯定是活不了,可這位仙人根本沒露面,不知道在多遠之外,就想千里取人頭,未免還有些不夠。

    總不能是看齊玄素不順眼,就要給齊玄素一刀。

    是警告?

    齊玄素仔細想了想,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沒得罪什麼人——拋開李天瀾的事情不談,而且張拘成也幹了。

    他倒是想要搞掉李命煌,可還沒付諸於行動,然後就是跟聖廷較勁,跟南大陸的各路本土勢力較勁,得罪的也是這些人,不該是道門之人來警告他。

    退一萬步來說,李家的確有這個底氣,也有動機,可這不是李家的風格,李家要麼不動手,動手就直接殺人,不存在先警告一下的說法。

    “飛刀。”齊玄素陷入沉思。

    他也許忘了個什麼人。

    姚裴擅長用飛刀,可沒聽說東華真人用刀,如果說清微真人繼承了玄聖的劍道,那麼東華真人就繼承了玄聖的其他所學,畢竟裴家祖先也是玄聖弟子。

    這裏面不包括“天刀”,“天刀”是玄聖夫人的絕學,也是大玄皇室的絕學。

    這就有意思了,“天刀”的門檻如此高,姚裴不可能自己摸索着去修煉,肯定有個引路人,這個引路人是誰?

    如果是以前,齊玄素肯定認爲是地師。可仔細一想,地師這一脈傳承自巫教和徐祖,跟北道門不沾邊。

    雖然道門已經把所有功法神通共享,明面上並沒有所謂的門戶之別,但引路人還是有門戶之別。就好比劍道一途,經過李祖、玄聖、東皇的發揚,就是太平道最厲害,其他道統的人也可以學,可沒有太平道這麼好的師父。同理,還有張家的雷法,別人也可以學,可是要走很多彎路。

    姚裴所學的“太上忘情經”多半還是原版,也就是未經玄聖刪減的那種,與張月鹿所學的“五雷天心正法”一樣,難度就更大了,非要個引路人不可。

    太平道里可能有這樣的人,因爲李家與秦家多年聯姻,玄聖夫人曾經做過太平道大真人,全真道肯定沒有這樣的人。

    不過齊玄素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還真有一個。

    周家。

    玄聖裁撤清平會,作爲第一代“清平調”的周淑寧並沒有反對這件事。不過周淑寧和沈長生的兒子沈卿辰對此十分不滿,因爲太平道不支持他,所以他就勾結三代地師重建清平會,沈卿辰爲了昭示自己的正統性,改名周卿辰,等同是叛出了沈家和太平道,成爲二代“清平調”,這便是周家的由來。

    無論是周淑寧,還是沈長生,都有可能從玄聖夫人那裏得到“天刀”的傳承。

    這就說得通了。

    周夢遙。

    這個一直藏在幕後的女人來到了南大陸?

    然後給了他一刀,昭示她的到來?

    這不符合她的風格,雖然齊玄素從未見過周夢遙的真面目,但好歹跟“齊浩然”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沒能察覺到半點破綻,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周夢遙的存在,可見此人是個低調謹慎之人。就算周夢遙要對付齊玄素,也是巴不得齊玄素不知道她的存在。怎麼會故意顯露蹤跡,讓齊玄素警惕?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齊玄素有些喫不準。

    烏圖已經開始勸誡了:“真人,強敵在側,我們還是先回新西京,從長計議。”

    齊玄素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取出了“雲中信”。

    烏圖立刻明白齊玄素要聯繫道門那邊的人,可能是齊玄素的長輩,也可能是那位有望成爲大掌教的師父,由此看來,這個所謂的強敵很可能就是道門之人。

    於是烏圖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還是說的,哪來那麼多膽大包天的攘道分子啊,說白了,不就是你們內鬥嘛。

    想明白了這一點,烏圖便很有眼色地退至一旁,不去看,不去聽,同時給齊玄素放哨。

    不過齊玄素並沒有聯繫東華真人,也沒有聯繫姜大真人,而是聯繫了七娘。

    “又怎麼了?你小子有完沒完了,三天兩頭找我,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還整天……”七娘的聲音中透出幾分不耐煩,她和齊玄素本也演不了母子情深的戲碼,不時也會相看兩相厭。

    齊玄素沒有說話,直接將手中的飛刀一亮。

    七娘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神色漸漸變了。

    “這把飛刀……是從哪裏來的?”七娘沒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有些嚴肅。

    齊玄素這纔開口道:“剛剛從我腦門上拔出來的。”

    七娘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這個臭娘們……”

    齊玄素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七娘你不好說,我不強求。七娘你把小殷帶來,我有事問她。”

    七娘看了齊玄素一眼,什麼也沒說,去叫小殷了。

    很快,小殷一蹦一跳過來了:“啥事?”

    七娘沒有出鏡。

    齊玄素問道:“小殷,最近過得怎麼樣?”

    小殷大聲道:“此間樂!”

    沒辦法,七娘有錢,有錢人的快樂,齊玄素想象不到。

    齊玄素笑道:“好一個樂不思蜀。”

    小殷也學着大人感嘆的樣子:“難怪都要下江南,江南好哇。喫得也好,玩得也好,睡得也好。”

    齊玄素狀若無意道:“既然江南這麼好,那麼你在江南的這段時間,見到什麼人沒有?”

    小殷歪着腦袋,想了想:“沒見到什麼人啊。”

    齊玄素問道:“就沒有什麼有趣的人或者事?”

    小殷又認真想了想:“對了,七娘層曾經遇到過一個怪人。”

    “什麼怪人?”齊玄素趕忙問道。

    小殷回答道:“一個戴着大大帷帽的古怪女人,說了一些怪話。”

    齊玄素心中一動,繼續道:“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