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宜回答的滴水不漏，好歹原主愛穆南周也是愛了大半輩子了，哪怕是受盡委屈在南凌王府過的這麼慘兮兮的，也要同穆南周在一起，就算最後被逼無奈上吊香消玉損也沒說過穆南周半句壞話。
要是這到她這裏說不愛就不愛了，確實有點可疑。
小皇帝盯着徐燕宜看了片刻，這才握住徐燕宜的手：“皇姐，爲難你了，你放心，朕定然會爲你擇一樁更好的親事的！”
話落，小皇帝又吩咐貼身太監，“還不快點帶皇姐去休息，沒看到皇姐臉色這麼差嗎？”
“是！”
小太監趕緊過來，“王妃……啊，不是，是長公主，奴才帶你去歇息？”
“好。”
徐燕宜福了福身子，跟着小太監走了。
小皇帝盯着徐燕宜的背影，瞳孔微微的縮了縮，張公公忍不住湊過來問：“皇上，您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半晌，小皇帝悠悠的道：“還記得草原的那位嗎？”
張公公心裏一緊。
好傢伙，三年前草原的汗王阿史那耶可是來過北秦求取北秦長公主的，若不是先帝直接表示長公主早就定了親，力排衆議，徐燕宜早就嫁過去了。
眼下小皇帝難道是……
張公公才這麼想着，就聽到小皇帝緩緩的道：“皇姐沒了南陵王妃的頭銜了，一個人孤零零的也不能過，朕剛纔救答應她了會給她再尋一門好姻緣的，草原風氣開放，常常有幾個男人享用一個女人的慣例，想必阿史那耶不會計較皇姐嫁過人的。”
“可是……”
張公公聽得脊樑骨都冒了冷汗，要知道那蠻夷之地北秦別說嬌生慣養的公主了，就是大臣的女兒都不願意前往，而且聽聞的妃子可是一年就死十幾個的，死相還極慘。
當年阿史那耶沒就娶得長公主，太宗皇帝是挑選了一共五十個秀女送過去的，但那五十個秀女不過三年而已，剩下的也不過十個而已，而這十個之中還有八個已經殘廢了，有兩個瘋了，傳到北秦來，人人都說阿史那耶有虐待的喜好。
小皇帝要將徐燕宜嫁過去，這……徐燕宜還能落得半點好處嗎！
張公公嚥了咽口水，沒敢說話。
*
徐燕宜窩在寬大的浴池裏泡着澡，小皇帝的話在她腦海裏慢慢的迴響。
“皇姐，爲難你了，你放心，朕定然會爲你擇一樁更好的親事的！”
“皇姐，爲難你了，你放心，朕定然會爲你擇一樁更好的親事的！”
徐燕宜的擰緊了眉頭，小皇帝是黑心的，對她這個長姐也不過是看着徐燕宜手裏還有的那些先帝留下來的東西才和顏悅色，假仁假義，她不相信小皇帝真的會爲自己着想。
忽而，徐燕宜轉頭看向旁邊幫着她按摩的宮女：“北秦皇室還有哪一戶人家未娶妻的嗎？”
宮女一驚：“這個奴婢沒太注意。”
另一個瘦些的宮女膽子大些：“好多人沒娶妻的呢，比如周翰林府上，曾尚書府上……”
徐燕宜意有所指。
兩個宮女互看一眼，明顯的有幾分懵逼。
瘦些的宮女突然想起什麼，冷不丁的道：“若是說名聲不大好的，難娶妻的，咱們北秦也不是沒有，可哪有比得過草原那位的……”
這話驚的另一個宮女立即呵斥了聲：“不要胡說了，不怕掌嘴啊！”
嗯？
草原？
徐燕宜開口：“誰掌嘴，本公主不會，說！”
瘦些的宮女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奴婢也不是故意說燮丹汗王的壞話的，但是確實是如此啊，前些日子，還差人送了信兒過來呢，說是想同咱們聯姻，三年前就來求娶過長公主啊。
雖然後來不成，可還不是帶了咱們五十多個美人過去嘛，那五十多個美人聽說死的死，殘的殘，瘋的瘋……咱北秦的名聲再不好，也沒有像他們草原的那些人似的這麼……變態……”
徐燕宜心裏警鈴大作，阿史那耶三年前來求娶原主這事，記憶裏是有的，但是沒想到現在阿史那耶又來求聯姻了？
再配合上剛纔小皇帝的話，徐燕宜不難想到，小皇帝肯定是想着要將自己許配給那位汗王。
要是她嫁到草原去了，她手裏握着的先帝給的東西，就不得不交出來了，就算她不交，小皇帝也會用此事逼得她交出來。
好傢伙！
果然不愧是黑心鬼！
這是推她這個親姐姐去死的節奏啊！
他孃的，這到底是不是親姐弟啊，這麼狠！
徐燕宜都不得不懷疑當年叛軍入城一事是不是跟這個小皇帝有關係了，畢竟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他啊，不然太宗皇帝正值壯年，身體健壯，等到他真的壽終正寢，怕是小皇帝都成老頭了！
這種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的。
徐燕宜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阿史那耶差人送信過來想要聯姻，皇帝可有說要嫁誰？”
兩個宮女又互看了一眼，胖宮女搖搖頭：“此事事關重大，皇上和太后還沒商議好呢，只暫時回了說朝中的公主暫時沒有合適年歲的，但誰知道之後會如何啊，奴婢覺得遲早還是要將一位公主嫁過去的，不然那汗王時時刻刻的惦記着，還會再來。”
徐燕宜點點頭，吩咐道：“今日的話你們可不要傳出去了，就當沒說過，不然有心人亂說一通，怕是你們的小命都要保不住。”
“是！”
“是！”
*
徐燕宜靠在牀上側頭盯着窗外那一輪圓月，她在等着時間，等到夜色更深一些，她再溜去玉清殿找那一幅畫，現在百無聊賴之中還是在想着阿史那耶的事。
如果小皇帝和太后將她嫁過去，那還不如擔着南陵王妃這個頭銜要更安全一點？
但……
徐燕宜才這麼想着，就聽到外頭有侍衛的聲音響起：“南陵王，你……你等等，奴才進去通報一聲，王妃……哦，不是，是長公主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