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眼神迷茫地從地面上站起時,便是看到自己最爲尊貴的主人——裏維正滿臉茫然地跪在地上。
“老爺,你怎麼了?”
離裏維比較近的守衛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語氣盡可能輕柔地低聲詢問着他。
只見他眨動着雙眼,在一陣秋風吹過後,他不禁顫抖着身體,一陣惡寒涌上心頭。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記憶中出現了一段明顯的空白,從士兵出擊之後到現在的記憶就像隔上了一層毛玻璃,朦朧而且無法探清。
“對了,梅比斯大主教呢?”
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當時好像是在跟梅比斯交談,他擡起頭朝四周望去,然而空曠的廣場裏卻沒有那道藍色的身影。
然而除了梅比斯以外,剩餘的其他人都在這裏,這種反常的情況引起了裏維的注意。
看來這個梅比斯有問題啊。裏維這樣想着,表面卻故意裝作一副恍惚的樣子。
畢竟在場的人員裏還有聖諭教會的人,裏維感覺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還是不能妄下論斷。
於是他招手喚來身旁穿戴着盔甲的士兵,湊到士兵耳邊低聲問道:
“你還記得醒過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士兵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很是乾脆地朝他搖了搖頭。
“行,你先退下吧。”裏維隨手揮動着讓士兵離開,不着痕跡地將目光投向廣場裏的穿着教袍的信徒。
要不要把他們抓起來審問呢?
裏維心中正在反覆斟酌着這個問題,然而比較讓他忌憚的是,既然梅比斯能夠讓他毫無反抗地陷入沉睡,那想必實力會比他強上好幾個檔次。
貿然出手似乎並不是個好主意啊。
裏維反覆握松着雙手,在握緊拳頭和鬆開拳頭的來回交替動作中舒緩着有些緊繃的神經。
回想起城市裏還處於怨靈肆虐的狀態,裏維迫使自己將思維轉向考慮這個方面——
現在還是應該先把怨靈的問題給解決了。
他擡起手召集着廣場上剩餘的守衛,銳利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着。
雖然突然遭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襲擊,但是衆守衛的面目表情已經保持着極端的嚴肅認真,完美的符合訓練時的標準。
“你們先去查看下各個小隊的進度,有異常要及時彙報,一個小時後我要聽到所有小隊的進度報告。”
裏維對着身前的守衛揮動着雙手,在他的指示下,各個守衛有條不紊地朝着四面八方行進着,無比忠誠地執行着他的命令。
這時,裏維忽地想起今早許慕帶着羅南一同出門了,而現在距離怨靈出現已經出現有一段時間了,他們的安危似乎完全沒有辦法得到保證。
“這要是讓科爾知道的話……”
回想起記憶中那個面容冰冷的男人,裏維不禁有些想找個地方倒上杯紅酒壓壓驚。
“估計是來不及了啊,現在再召集人手派出去找只怕連具屍體都找不到了。”
裏維緊緊攥住拳頭,心底裏對於自己的疏忽感到一陣惱火。
可問題是思來想去,也只有召集人手出去尋找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他身爲城主肯定是不能拋下這一整個城的人不管直接離開指揮位置的。
這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麼差池,可是全倚靠着他來救場的。
“報告!城內出現野生的腐朽者!”
裏維擡起頭打量着身前的士兵,披在他身上的盔甲遍佈着焦黑的痕跡,給人一種被烈火灼燒過的感覺。
注意到士兵那略顯驚恐的表情,裏維不由得皺起眉頭。
在他的記憶中,腐蝕者只是一種很普通常見的魔獸,基本以羣居的方式生活在沼澤泥地裏。
腐蝕者有着一副土黃色的身軀,在外貌上有很多地方與蜥蜴極其相似,甚至有學者以“蜥蜴與腐蝕者的血親關係”爲課題進行過深入的研究。
他還依稀記得研究的結果是,除了外形酷似以外,兩者之間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血緣關係。
倒是那次研究中,因爲腐蝕者體內的血液甚至是肉體中都蘊含着對鋼鐵有極強腐蝕效果的液體,利用這個原理開發出了專門腐蝕鋼鐵的腐蝕藥劑。
雖然特性很強力,但是其實它本身的攻擊性並不強,甚至稱得上是一種性格溫順的魔獸。
“既然只是一隻野生的腐蝕者,那就引導它離開不就好了嗎?”
裏維不解地看着臉色慌張的士兵,擡起手正打算命令他退下,便是聽到士兵開口解釋道:
“城主大人,那頭腐蝕者不知道爲什麼陷入了癲狂的狀態,現在已經破壞兩條街道了。”
說着,士兵擡起手解開手臂上手甲,露出底下發紅的皮膚:
“我們抽調了兩隊人手也沒能攔住它,爲此還有不少兄弟受了傷。”
裏維一言不發地盯着士兵那紅得隱約有些腫起的手臂,這種傷勢顯然是由於灼燒燙傷引起的。
而腐蝕者的體液在接觸到鋼鐵時便會因爲腐蝕而產生劇烈的高溫,可以說是完全符合士兵的描述。
然而腐蝕者暴走的情況簡直比出門撿到一千萬金幣還要稀有,他不禁爲各種事件接連發生感到頭疼起來:
“混蛋,怎麼什麼事情都集中在這一天發生啊!”
即便放下矜持地臭罵了幾句,裏維也依舊沒能將自己的情緒舒緩下來。
現如今的情況緊急,他也是時候做出一個城主應有的抉擇了,過於優柔寡斷只會葬送解決問題的最佳時機。
“直接帶我去現場,速度要快!”裏維對士兵大喊着,心中已然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是!”士兵快速點頭回應着,轉身邁步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位於城主府南側的不遠處。
許慕快步奔跑在無人的街道上,按照他一路走過來的情況來看,城市裏的居民應該都已經從城門口撤離了,而且時間很湊巧地發生在他跟安娜一起進入下水道荒蕪世界的時候。
“看來這個城市的防衛工作還是做得蠻好的嘛。”
他的身後傳來一陣感嘆聲,正是後來趕到的安娜,他們在屋內進行一番談論過後還是決定要按照原計劃行動。
至於羅南,他已經在慕的帶領下朝着城門進發了。
看着眼前飄飛的數道怨靈,許慕站定着從腰側的劍鞘中拔出斷劍,冰藍色的微光中一陣寒風吹動着他的劉海。
“安娜,援助我。”
“瞭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