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年紀,我比你大,再說輩分,你舅舅叫我爹哥,最後我大肚能容,原諒了你刁難我的那些事,不管奔着哪一條,你叫我聲哥都不算過分。”
提着兩壇酒的榮耀祖挺了挺胸口,眉毛一挑,道。
“……”程明宇手有點癢,比起眼前這個欠揍的傢伙,他還是更喜歡從前那個冷漠疏離除了書本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榮耀祖。
榮耀祖可不知道程明宇在想什麼,只一個勁的堅持程明宇叫他哥。
半晌,在榮耀祖以爲忽悠不了程明宇的時候,程明宇開口了,“哥!”
“哎!”榮耀祖眼睛亮了,乾脆利落的應道。
程明宇翻了個白眼,被人叫哥是很值得高興的事嗎?
這樣的樂趣,程明宇是體會不到了,榮耀祖微微一笑,見東西買的差不多了,便和程明宇坐進馬車,趕回大滿村。
對兩人來說,這是一次尋常又不尋常的逛街,但對正往書院而去的王希來說,卻很不可思議。
王希站在原地,看着馬車遠離,使勁揉了揉眼睛,他希望自己是看錯了,但事實便是如此,他騙不了自己。
一臉懷疑人生的王希回到書院後,一時沒忍住,對趙子印說了這事。
趙子印先是一愣,再是失笑,“哈哈哈,你怕不是魔怔了,明宇怎麼可能跟榮耀祖玩到一起?”
王希堅持自己沒看錯,他是真的看到了程明宇和榮耀祖勾肩搭背,還管榮耀祖叫哥。
“你說的是真的?”趙子印笑不出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程明宇竟然會和榮耀祖走到一塊。
明明說好以後再見只當做是陌路,爲什麼一轉過臉程明宇就跑去交好榮耀祖了?
難道真像程明宇說的那樣,覺得他們這些人無聊,便跑去找不無聊的榮耀祖了?
“王八蛋竟然敢背叛我!”越想越氣的趙子印低吼一聲,攥緊了拳頭。
咬牙切齒的趙子印只等程明宇回來就找他算賬,倒要問問他究竟是幾個意思。
王希看着趙子印怒不可遏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把這事說給他聽,但他反應也太激烈了點,至於嗎?
程明宇可不知道趙子印正氣得暗戳戳的扎他和榮耀祖的小人,和榮耀祖回到榮家後,很自然的就進廚房幫忙了,因爲他看到榮耀祖也是這麼自然的給劉氏打下手的。
劉氏很高興,手腳都變得更麻利了些。
榮耀祖以前很少帶同窗回來,偶爾帶來也多是在書房討論書院老師佈置的題目,像現在這樣圍着她,爲她打下手,陪她說話的情形是很少見的。
“劉夫人,這個要放到哪裏去?”程明宇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調料,有些疑惑的問劉氏。
程明宇不是沒進過廚房,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便是生長在世家也被動的學會了許多生活技能,但還是有很多東西他不知道該怎麼擺,怎麼用。
劉氏笑眯眯的讓程明宇把調料放到裝着白餈粑的簸箕旁邊,說一會喫餈粑可以蘸這個醬,味道會更好,順帶糾正了程明宇一句,“叫什麼劉夫人啊,叫嬸子便行。”
“你這孩子淨是胡說。”劉氏忍不住彈了彈榮耀祖的腦門,哪有逼着進門的客人叫孃的?
程明宇看看捂着腦袋的榮耀祖,又看看一臉嗔怪眼神卻寵溺的劉氏,嘴巴一張,便叫了聲,“娘!”
“……”劉氏愣住了,榮耀祖也傻眼了,反應過來後,忙道:“我不過逗一下你,你怎麼就順着杆子往上爬了?”
“是你讓我叫孃的,你都肯把娘讓給我了,我不叫兩聲豈不是對不住你?”程明宇眉眼含笑,他並未意識到這是他來到喬鎮後最輕鬆的時刻。
見程明宇逮着劉氏喊娘,榮耀祖不幹了,揪着程明宇讓他住口,程明宇卻非要認娘。
劉氏好笑的看着榮耀祖和程明宇鬧騰,家裏多點活氣好過死氣沉沉,有時候,看着孩子打鬧,也是一種享受。
楊猛派去的人很快便把訂好的席面提了回來,大大小小的食盒擺了滿桌,好在榮家院子夠大,在院中把大桌搭好,便能用飯了。
劉氏很貼心的爲隨楊猛而來的管家護衛準備好另一個大桌,就在院子右側,還把大滿村待客最喜歡用的白餈粑也擺上了桌。
榮耀祖和程明宇跟在劉氏身後忙前忙後,叫管家並護衛們很是無措,這哪有主人照顧下人的?
還是楊猛發了話,管家等人才坐了下來,看着擺得滿滿一桌的食物,不禁對榮家有了幾分好感。
“嫂子可別忙乎了,坐下吧!”楊猛見劉氏還要忙,便出聲阻攔,哪有他和榮李坐着喫,劉氏站着的道理?
“阿玉坐吧,有啥再叫耀祖去拿就行了。”榮李拉住劉氏,將她按在了凳子上。
榮耀祖也拍拍胸口表示再有什麼劉氏儘管叫他便是,先坐下喫飯。
一番推拒,榮李劉氏在主位坐好後,楊猛纔在榮李左側坐下,程明宇坐在他旁邊,榮耀祖坐在劉氏身側。
席間,一夥人喫酒聊天,氣氛很是輕鬆,就連劉氏也喝了幾口酒,瞧着榮李和楊猛愉快交流的樣子,心裏便是一陣高興,好久沒見榮李這麼健談了,想來,楊猛真是他的好兄弟。
程明宇和榮耀祖喫着喫着便坐到了一塊,兩人對着桌上的白餈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要是喜歡喫,一會我給你裝點帶回去。”榮耀祖想着白餈粑還有很多,雖不值什麼錢,但勝在程明宇喜歡,送給他便是。
“那我不客氣了!”程明宇眼睛一亮,這餈粑喫一口就讓人忘不了了,難得榮耀祖大方,他自然得抓住機會。
榮李也在吩咐劉氏,一會裝點餈粑糯糯給楊猛帶回去喫,楊猛開心的喝下一碗酒,“還是大哥疼我!”
嘖嘖兩嘴,楊猛看着碗裏的酒,有些遺憾的道:“酒還是軍中的好,夠烈,這外面的酒總感覺少了味道。”
“可不是嗎,烈酒暖身,提刀上陣,男兒快意,當是如此!”榮李眼裏滿是懷念,楊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正要找補,卻聽得一聲尖叫自外傳來,不由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