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算了，他怕被爹和大哥打死。
坐在包廂裏，喝着酒，看面前的姑娘彈琴，榮立成以爲自己會很享受，畢竟這姑娘確實好看，自有風韻。
但不知爲什麼，他的腦子裏滿是榮李抱着小奶娃耐心哄勸的畫面，搖搖頭，使勁把這個畫面驅散，這種時候想起老爹不是膈應自己嗎？
“你這是怎麼了？美色在前，竟如此心不在焉，也太對不住姑娘的美貌了。”胡建楠看着榮立成魂不守舍的樣，有些無奈道。
“沒什麼，換個人，這琴彈得忒沒味道了。”榮立成擺擺手，無情的驅逐了彈琴姑娘。
姑娘雙目含淚的退下，一走出包廂卻換了副面孔，臉上滿是不屑，“什麼玩意，當老孃樂意伺候你個草包啊！”
別說這位在衆多姑娘中排不上號的琴娘嫌棄榮立成，便是這兒的灑掃婆子也看不上他。
榮立成不知衆人對自己的真實態度，想着琴娘走前含淚的樣子，煩躁的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胡建楠點頭，“確實，你這可是傷了姑娘的一顆心啊！”
“那又如何，我自己的心也傷着呢！”榮立成把桌上的東西一掃，懶洋洋的趴在了上面。
“怎麼了，跟兄弟說說，讓我們幫着分憂啊。”讓我們樂呵樂呵。
苟三查和胡建楠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裏讀出了看好戲的意思，滿臉期待的看着榮立成。
榮立成猶豫了一會，還是說了出來，“我嫉妒那個小娃娃，我爹都沒那麼對過我呢，卻對她那麼溫柔，難道孫女香，兒子就臭了？”
“……”胡建楠和苟三查好懸沒當場錘死榮立成，他孃的，就這，就這？這也值得榮立成煩惱，怕不是喫得太多撐着了！
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卻在榮立成坐起身時，換回了原來的笑臉。
“你們說，我爹爲什麼對那個小娃娃那麼好，是打着什麼主意嗎？”榮立成說完便搖了頭，一個奶娃娃能有什麼值得算計的地方，他想多了。
“許是那娃娃得了老爺子眼緣唄，左右是個女娃，老爺子喜歡，你就讓他喜歡唄，養着玩罷了，還能多被當回事。”
胡建楠忍着內心的鄙視，一副好兄弟的姿態哄着榮立成，榮立成眨眨眼，道：“不是養着玩，爹是真的喜歡她。”
苟三查來了興趣，“要不把那小娃娃抱出來給咱們看一眼，或許能找到老爺子那麼喜歡她的原因？”
榮立成眼睛一亮，立馬回去抱閨女了，他不信他這閨女真能人見人愛，誰都逃不過她的魅力。
看着榮立成的背影，苟三查的眼神變得陰狠了些，“老爺子若是真的寶貝那個娃娃，你就慘了……”
“你打算做什麼？”胡建楠直覺不好，湊到了苟三查身邊，苟三查摸摸他的下巴，道：“你會猜不出來？”
“別鬧！”胡建楠打了苟三查的手，瞪了他一眼，苟三查無趣的道：“這不是姑娘被趕跑了嗎？”
胡建楠一臉無語，想起正事，又道：“還是算了吧，榮立成好糊弄，榮老爺子可不好惹。”
苟三查冷笑一聲，道：“放心，我自有分寸，橫豎出了事，錯全在榮立成身上。”
榮立成感到背後一涼，卻沒在意，大步走進閨女的房間，抱起她就走，但被下人攔住了。
“老爺說了，孫小姐還小，不能到外面玩。”奶孃擋在榮立成面前，瞧着他這樣子，生怕孫小姐有事。
榮布布眨着眼，她爹要做什麼，感覺沒好事呢。
“滾開，親爹抱閨女去哪都是正常，不過奴才，竟敢管起主子的事來了？”榮立成瞪了一眼奶孃，怒道。
此刻的榮立成一心想的都是證明這個小閨女沒他想象的那麼受歡迎，胡建楠和苟三查見了肯定會覺得有問題的是他爹，不是他。
但他沒想過這麼小的孩子隨他去那些煙花之地會發生什麼事，更沒想過以爲的摯友，其實只是把他當蠢貨來逗，甚至還要算計他。
奶孃等下人牢記身上的職責，不管榮立成說什麼也不肯讓開，一番僵持下，榮立成越發怒了。
“你個孽障！”榮李及時出現，隨意揮手，榮立成便被定住，動彈不得。
榮李直接把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榮布布搶了過來，抱着哄了哄，交給奶孃和嬤嬤帶走，省得接下來發生的事嚇着孩子。
“你要做什麼？”榮李面色不善的看着榮立成，榮立成下意識的縮縮脖子，卻又很快挺直腰板，“你管我做什麼！”
“我纔是她爹，我抱自己的女兒出去玩還有錯了？”榮立成向前一步，比爹矮了一些的個子叫他有些不適，只得悄悄踮腳尖，高過爹一點。
榮李假裝看不到榮立成的動作，看着他的眼睛，沉聲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帶小布布出去玩了，不是不認她麼？”
榮立成心虛了一瞬，又梗着脖子道：“我想就想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再說了，我做什麼事需要跟你報備一聲嗎，我報備了，你會管？”
正好從外面回來的榮立敢聽得動靜，忙趕過來，生怕榮立成沒個輕重，把老爹氣到，進而打死他。
“我怎會不管，我若是不管，爲什麼要舍了這張臉皮去幫你擦屁股，娃是你的，但出頭的是爹，丟人的也是爹！”
榮李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臉，叫榮立成後退了一步，不知想到了什麼，更生氣了。
“那可真是委屈了您吶！呵，你現在倒是來搞慈父這一套了，當初又在幹什麼？”
“你從來沒關心過我和大哥，也是你趕走了娘和妹妹，讓我和大哥成了沒孃的孩子，被你當牲口一樣對待！”
榮立成也不知怎麼的就把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吼了出來，這些話他早想說了，但從沒找到機會。
直到小布布出現，讓爹待在家裏的時間比十幾年來加起來的還多，又話趕話到了這份上，榮立成自然發泄了出來。
但榮立成沒發現自己哭了，榮立敢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他的吼話，不由一愣，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