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是件很矛盾的事,一方面渴望長大,渴望成熟,一方面又難免追憶幼稚,青澀。
榮多雲在學校過得不像她說的那麼順利,但也沒什麼大的挫折,畢竟她也經歷了一些事,有經驗了。
大學舍友仍是舍友,進階爲朋友的沒有,她本來以爲會有那麼一兩個,但平時無事還好,一遇到事,矛盾便產生了。
比如說她和舍友寫論文,兩人的方向差不多,但切入點不同。
當着她的面,舍友被老師表揚,她則被批評了,被批評肯定會不服氣,只不過她沉得住氣,記住老師說的問題,回去自省。
就在她研究自己的論文出現的問題時,舍友忽然來了一句,“你讓我很失望,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
榮多雲眨眨眼,一臉問號,她怎麼了?
舍友補充道:“如果是你的論文被選上,我的沒被選上,我肯定不會是你這樣的表現。”
“……”榮多雲懵了,她怎麼表現了?難道是因爲她沒有第一時間恭喜舍友,只顧着考慮自己的問題嗎?
好吧,榮多雲補上祝福,反省自我,再有下次,一定先恭喜舍友,免得讓人誤會她心思狹隘,見不得人好。
但在某次文學社徵稿時,榮多雲的稿子被選中了,舍友的沒有,她以爲舍友會像她那樣說一聲恭喜,結果舍友直接黑臉,不發一言。
接連幾天,舍友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不解,攔住對方,想要說清楚,不想留誤會。
舍友便說她太得意,不過是被選中一篇稿子,笑什麼笑。
榮多雲睜大眼睛,下意識的道:“爲什麼你被選上,我就得恭喜你,我被選上,連笑也不行?”
“你這麼說是我的錯了?”舍友更生氣了,甩完臉子就走人。
榮多雲無語,她說什麼了,舍友竟這麼生氣?
想起以前的事,做朋友需要緣分,榮多雲並不強求,舍友不理她就不理吧,有那個時間爲此心煩意亂,不如集中精神好好學習,提升自己。
之後又發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榮多雲看清人心,不願糾纏,便像以前那樣,專注課本,不理是非。
其實很多矛盾的產生都是“雙標”造成的,一件事,他做可以,你做不行,你要是做了,便等着被他精神施壓吧!
在一段關係裏,正常的狀態,該是彼此都感到輕鬆愉快,若你感到壓抑,感到憋屈,甚至是難過,那這段關係就沒必要繼續了。
榮多雲就沒繼續,該學習學習,該睡覺睡覺,誰也不是誰的誰。
許是長時間不見榮多雲,只有晚上睡覺時才見到她,宿舍的人也習慣把她當成路人了,偶爾見面還會打個招呼。
回到家裏,感受着輕鬆愉快的氣息,榮多雲微微一笑,完全忘記了那點不愉快。
臨近過年,村裏多了很多流動商販,鎮上更是熱鬧,榮明玥鬧着要去玩,榮多雲正好有空,便帶她去。
將出門前,馬蘭花叫住她們,正好她也要去鎮上,便一起趕路,兩個大人帶一個孩子更安全些。
走在寬敞平整的道路上,馬蘭花和榮多雲也能心平氣和的聊天了,榮明玥扭着身子,說要自己走,榮多雲放下她,牽起她的手。
路上,三人遇到不少同樣去鎮上玩的人,打招呼,寒暄幾句,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快過年了的喜意。
有秦氏集團打前,十里八鄉的日子好過多了,幾乎每家都建了新房子,小孩的零花錢也多了些。
榮家的老宅不動,仍是青磚瓦房,幾間大房子,中間堂屋,前面有個大院子,榮大力和榮大勇倒是先後起了房子,都是兩層以上的小洋樓。
至於老宅,榮李和馬蘭花住慣了,不想變,他們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爬樓梯,孩子們也更喜歡老宅的構造,就保留了下來。
走到一半,榮明玥困了,榮多雲便抱起她,繼續往前。
“小云,你又長高了,一會媽給你買幾件新衣服。”馬蘭花慢一步,看着榮多雲的背影,輕聲道。
榮多雲點頭,心底有些期待,正要把榮明玥往上抱一點,就看到一輛許是從鎮上回來的黑色汽車歪七扭八的撞過來。
榮多雲下意識的抱緊榮明玥往路邊的田野一滾,馬蘭花也慌亂躲避,車子忽的停下,從車上冒出來四個人,目標直取榮明玥。
這段路沒什麼人,左邊是山,右邊是田野,前路被堵,後路難逃,眼看着這些人的手摸向榮明玥,才站起的馬蘭花瘋了一般的撲過去。
那一瞬間,馬蘭花想起了她小時候的遭遇,險些被賣掉時的惶恐,又氣又怕之下,生出無窮力量,上去就咬住了一個人的耳朵。
赤紅着眼睛的馬蘭花用牙齒咬,用手抓,用腳踢,急了直接拿頭去撞對方,力氣奇大無比,愣是壓制住了四個年輕力壯的歹人。
卻不知這是暗處的榮李給她的力量,若有萬一,必會有奇異的風及時吹過,撞歪殺機。
“誰也不許碰我的孩子,誰也不許!”馬蘭花張開雙手,死死的擋在榮多雲和榮明玥面前。
看着她的背影,榮多雲忍不住落下一行熱淚,抱緊榮明玥,尋找着可以用來攻擊人的石塊。
就在四人預備下狠手時,四周村民聽得被晨晨放大聲量的動靜,操着鋤頭鐮刀趕過來了。
他奶奶個熊,居然敢跑到這裏來搶孩子,不弄死他們,村民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被憤怒的村民們用鋤頭鐮刀圍住的四人明顯慌了,也不知道誰先開始的,總之,等馬蘭花緩過勁來,四人已經被村民們淹沒。
鎮上的警察聽得風聲,趕來得太及時,四人全部活着,但看那樣子,估計也就剩着吊命的氣了。
警察一邊派人把四人送到醫院,一邊詢問村民們怎麼回事,差點把人打死了,他們知道嗎?
巧的是,詢問村民們的,仍是上次去老兒村調查卓臨被打一事的警察。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望望他,要麼看天,要麼看地,一個嘴皮子利索的村民說是這四個人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