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聖上耳邊,叫他老人家意味不明的笑了,晉國公府那點破事,他門清得很,只不過要用晉國公平衡朝野勢力才一再閉着眼睛。
如今事情鬧大,他再不做點什麼,只怕滿朝文武都得有樣學樣,作踐原配,欺壓嫡長。
一生僅有元后一個女人的聖上十分看不慣臣子三妻四妾的行爲,但世態如此,他也無意多管。
然,前陣子因冊立儲君一事,他和衆臣鬧得很不愉快,衆臣意圖擁立才華更勝一籌的二皇子,但他屬意大皇子。
畢竟大皇子是他和元后的第一個孩子,分娩時,元后情況兇險,差一點就丟了命,幸得大皇子心疼孃親,及時出來,這才母子平安。
且大皇子雖才能略輸同母弟弟,但勝在寬和仁善,知人善用,乾國交給大皇子更爲穩妥一些。
結果前腳才和衆臣吵完架,被迫擱置立儲一事,後腳晉國公府便鬧出了嫡長子不忠不孝的風波,聖上不禁懷疑這事乃有心人故意鬧大。
是以,勉強坐起身,來不及做什麼的晉國公被聖上派人訓斥了一頓,直言先有父慈方有子孝。
子不教父之過,勒令晉國公閉門反省,檢討一下自己逼瘋嫡長子的行爲,言明百官須得以晉國公爲戒。
被聖上毫不留情的斥責了一通的晉國公臉面全無,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以爲自己的兒子終於能奪得世子之位的戚氏恨得牙根直癢癢,爲什麼,爲什麼聖上要這麼偏袒寧蕭?
就因爲她後進門,就因爲她兒子是繼室子,同樣明媒正娶,卻註定要輸原配一頭嗎?
寧澤倒是無所謂世子誰當,只擔心晉國公的情況,但看孃親因氣憤而扭曲不堪的樣子,不免嚇了一跳。
溫柔可親的孃親爲何如此生氣,世子之位有那麼重要嗎,即便不是世子,他也會成爲孃的驕傲的。
聽得兒子的話,戚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換上平日裏笑容滿面的模樣,抱住兒子,小聲的哄勸着。
晉國公醒來後,想起前陣子的立儲風波,對比自身的情況,明白聖上在借題發揮,可爲人臣子,心裏再不平都好,也只能認罰。
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的晉國公嚴令府裏上下謹言慎行,每日除了要出去採買的人,其他人不得擅自外出。
恢復了點力氣後,晉國公即刻上奏,一個勁的自責,點明自己錯得離譜,纔會讓父子關係鬧成這樣,如今只希望寧蕭平安無事。
若寧蕭肯回來,他一定會痛改前非,盡父親的責任,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糊塗荒唐。
聖上一目十行看完晉國公的摺子,輕笑一聲,放在一邊,不予理會,想起什麼,便派人去南疆給趙自明送他最愛喝的美酒。
趙自明蒙冤一事,聖上怎會不清楚,只可惜證據確鑿,一時半會找不到保住趙自明的理由,聖上只得將人遠遠的流放,避開紛爭。
此刻,爲警告幕後真兇,力保趙自明一家安穩,再給不知下落的寧蕭釋放信號,便有了賜御酒之舉。
晉國公聽得消息,想起文人出身武將脾氣的大舅子便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若是趙家起復,他可就完了。
爲今之計,便是儘快將寧蕭找回來,只要寧蕭在他手裏,大舅子再如何容不得他,也必須忍耐。
戚氏那邊,晉國公特地敲打了一二,勸她耐住性子,待聖上歸天,二皇子登位,擁有從龍之功的他還不是想立誰爲世子就立誰爲世子?
雖有不甘,但戚氏也曉得輕重,便點頭承諾,她會像從前那樣忍着,忍到不需要再忍的時候。
已然恢復力氣,耳目不再受到阻礙,趴在房檐上,和夜色融爲一體的寧蕭聽着二人的對話,眉頭微蹙。
半晌,寧蕭伸手一抹,房檐上的痕跡便消失了個乾淨。
大奸臣系統適時的開口道:“原文裏隱晦的帶過了戚氏和晉國公的感情線,但現在看來,他倆早就勾搭上了。”
至於是什麼時候,那便只有晉國公和戚氏知道了,不然,如何解釋趙氏前腳走,後腳晉國公便歡天喜地的放鞭炮迎戚氏進門?
再看晉國公對待原身的態度,不難猜出背後的真相。
寧蕭搖搖頭,趁着無人,回到了趙氏的院子,抓來一條蛇,熟練的剝皮烤肉,這幾天多虧了這些小玩意填肚子,辛苦它們了。
喫完蛇肉,寧蕭想了想,已能在晉國公府來去自如的他悄悄摸到了大廚房,偷了幾隻烤好的雞美滋滋的享用了一番。
又過了兩天,晉國公可以下地走路了,戚氏便抱着寧澤去陪他用膳,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
趴在房檐上的寧蕭聽着不絕於耳的笑聲,面露譏諷,果然,他們要的就是逼走原身,以全了他們的美滿。
畢竟這是他們的家,寧蕭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得他們渾身難受,哪哪都不順心,寧蕭走了,問題沒了,他們也終於可以安心相守。
但因着聖上的旨意,他們又很清楚寧蕭遲早會回來,到那個時候,家裏便不能這麼開心了。
所以,趁着寧蕭在外,一家三口自要享受一番,珍惜每一天。
夜深了,晉國公府上下除了巡夜的侍衛,全都進入了夢鄉,晉國公擁着戚氏,即便不能做什麼,心裏也滿足。
寧蕭如鬼魅一般在府裏竄來竄去,尋到想要的東西后,立刻回到主院。
將火油潑得到處都是的寧蕭毫不猶豫的放了一把火,轉身便跑,聖上的信號他收到了,這就去南疆尋找原身的舅舅。
原劇情裏,原身的舅舅不久後便因風寒一病不起,不等聖上派的太醫趕到,就已含恨而終。
原身的舅媽和兩個表弟在處理完舅舅的後事時,被聖上派人接回皇城,結果路上遇到暴雨襲擊,馬車不慎墜下河,三人全沒了。
聖上爲此大發雷霆,查出是誰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的,直接抄了對方的家,處以極刑,以警示羣臣。
也是因爲趙自明一家的逝去,徹底失去依靠的原身處境才越發艱難,被逼得日漸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