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小皇帝,尚且可以說攝政王被逼得上頭了,沒辦法,但要太后去死,攝政王莫不是生病了?
卻見寧蕭面帶笑意的道:“其實,本王從未愛過你,不過是利用你和你的兒子來平衡局勢罷了。”
“若你們知情識趣,本王不介意養你們這對蠢貨到死,偏偏你們屁個本事沒有,還想逼得本王交出手中權勢?”
“呵,不親手送你們一程,豈不是說本王跟你們一樣蠢?”
太后猛地搖頭,“你撒謊,你不可能不愛我,若你不愛,爲何要讓出皇位,爲何要一退再退?”
寧蕭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道:“先帝驟然離世,齊國內憂外患,本王若真的坐上皇位,豈不激化矛盾,陷齊國於危險之中?”
“倒不如弄個奶娃娃出來,拱他做皇帝,自個兒擔着攝政王的名義,平衡朝野局勢,穩住齊國的根底。”
“之所以裝出愛你的樣子,不過是用這個理由來讓當時的那些老頑固放心罷了,且本王不能讓妻子置於危險中,就拿你這個蠢貨當擋箭牌咯!”
聽完寧蕭的話,在場之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如此,他們以爲的情種實則是個善於僞裝的野心家。
想想當年的場景,攝政王這麼做確實是合理的,先帝走的時候,留下的幾個老臣子權勢不輸於攝政王。
若攝政王真要奪位,勢必會與那幾夥勢力鬥得你死我活,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打起來的話,誰知道會便宜誰?
且敵國虎視眈眈,齊國不可內亂,爲着齊國,爲着大局,攝政王這才假借情深,扶持太后的長子登基,隱忍多年,終於瓦解了那些老臣的勢力。
再無掣肘之下,攝政王可不是翻臉不認人,送不識好歹的小皇帝去死,再解決太后這個擋箭牌?
想明白了的衆人看寧蕭的眼神都不對了,枉他們以爲跟錯了主,沒想到這個主竟從一開始便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而試圖挑釁攝政王的人,小皇帝已死的不能再死,兩個宮女嚥了氣,剩下那兩個以爲勝券在握的大臣,估計逃不開全族遭難的下場。
但衆人並不同情,如攝政王說的那般,啥都沒有也敢來算計攝政王,就憑太后的美色麼?
太后整個慌了,不停地搖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喃喃道:“你撒謊,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不愛我,不可能從一開始便是算計……”
“愛你,你倒是說說愛你什麼?是愛你的膚淺無知,還是愛你的自以爲是,又或者愛你說來就來的眼淚?”
“你若如當年那般年輕,看在你的美色上,本王不是不能給你個好臉,但如今你容顏老去,青絲摻白髮,本王又怎會搭理你?”
“世上美人何其多,本王招招手,便能叫個萬兒八千的,你算老幾?”
寧蕭毫不客氣的懟道,見他態度如此分明,衆人總算鬆了心底的那口氣,以前的一切果然是他精心設計的。
相比之下,不肯接受現實的太后看着真是狼狽,莫非她對攝政王確有一絲真心?
太后捂着耳朵,不想聽,她本以爲寧蕭是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她本以爲就算先帝不愛她,她也並非一無是處。
起碼有個人從頭到尾都給了她最想要的偏愛,在這個人的保護下,她可以什麼都不管,只要皺皺眉,便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想要的一切。
結果現在卻告訴她,他只是在利用她,過往的一切全是假的,甚至當着她的面殺了她的兒子,這要她如何接受?
“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四十有餘的太后此刻宛若三歲小兒一般,哭的泣不成聲。
寧蕭煩了,示意手下送太后一程。
白綾一掛,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后就這麼滿腹怨恨的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逼着自盡了。
一直到死,她都不肯相信在這場遊戲裏,她纔是那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眨眼間,一國君主,一國太后就這麼沒了,滿朝文武卻一聲不吭,便是寧蕭踩着小皇帝的屍體坐到龍椅上,他們也沒有半句話。
原身這個攝政王不是擺設,而是真正的大權在握,不誇張的說,只要他想,換多少個皇帝坐龍椅都隨便。
他自己更是隨時隨地可登基爲帝,登高遠眺,一呼百應。
偏偏這樣的人物戀愛腦了,爲着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一手好牌打個稀巴爛,不僅害死自己,更害了一路跟着他的心腹們。
被他娶回來卻一直冷暴力對待的妻子哪怕生下他唯一的血脈,一個玉雪可愛的女兒也沒能得他半分憐惜。
最後,還要帶着女兒隨他一同赴死,只爲成全他那可笑的愛情。
嘖嘖,寧蕭不得不感嘆一聲戀愛腦的可怕,輕則家破人亡,重則國破山河碎,但現在他來了,一切將重新洗牌。
寧蕭坐了坐龍椅,嫌硌屁股,便起身命手下善後,移走太后和小皇帝的屍體,擦洗乾淨大殿,再把那兩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大臣拖下去。
“饒命啊——”前面逼迫攝政王時有多得意,這會心裏就有多後悔的兩個大臣的求饒聲幾乎響徹雲霄。
但無人在意,寧蕭又掃了一圈羣臣的表情,命文武百官做好迎接新皇的準備,衆人一愣,都到這個份上了,爲何寧蕭依然不肯做皇上?
寧蕭沒有解釋,徑自去皇子所,隨便挑個還在喫奶的娃娃,抱着到了大殿上,在他的授意下,羣臣給新皇行了大禮。
默默旁觀的小天道面露擔心,這麼隨便的嗎,萬一又是個戀愛腦呢?
“我帶出來的怎麼可能是戀愛腦?”寧蕭笑了,看着懷裏的奶娃娃,奶娃娃懵懂無知的盯着他,吐了個泡泡。
竟是半點不爲他身上的血腥氣所懼,含着笑意的小臉,可愛中透着幾分非同一般的膽氣。
在寧蕭的把控,羣臣的配合下,齊國就這麼毫無聲息的換了個皇帝。
齊國上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局勢一如之前穩定,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便不敢糾纏。
倒是有些年輕的學子暗罵攝政王狼子野心,太后和小皇帝的死一定是他乾的,別看他又選了個皇帝,過不了多久肯定會撤掉那個奶娃娃,登基爲帝。
有人伺機煽風點火,利用這些莽撞的學子製造各種流言。
但這些聲音干擾不了寧蕭的行動,太后和小皇帝草草下葬之後,一衆皇室宗親流放的流放,貶官的貶官,瞬間化爲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