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這小小的蓬萊派居然還有客卿？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吳悠的詫異。在自報家門後，這譚毅繼續道：“公子容稟，在下本是個散修，僥倖進入了奇經境。但後來年紀大了，獨自修行的路上既辛苦又兇險，所以就接受了這蓬萊派的邀請，出任他們的客卿。呃，以公子的境界和眼光，可能會覺得區區一個奇經境的螻蟻憑什麼就做人家的客卿。但是公子，這蓬萊派，可是連一個六腑境的修士都沒有啊。”
奇經境的修士是螻蟻嗎？吳悠低頭思索了一會：嗯，好像，確實是螻蟻啊。
以中洲目前主流的修行之路來看，在大境界上，分爲絡脈境、經脈境、奇經境、奇恆境、六腑境和藏象境。修士的身體真正產生質變，與凡人徹底拉開差距的，是在奇恆境。所以中洲修士界才說，不入奇恆，終是螻蟻。
而以吳悠現在的實際戰力來看，別說奇恆境了，就算是六腑境，在他面前也基本都是螻蟻。
事實上，結合近段時間的實戰來看。即便是中洲大陸最高境界的藏象境，普通的藏象境一、二層，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三層的話估計打起來會有來有往，四層的話正面單對單扛起來會很喫力而且多半打不過......
至於藏象境五層，目前的中洲，擺在明面上的是沒有的。
“好，這位譚......道友是吧，你來，是告訴我如何收集烏賊骨一類藥物的麼？”
“公子，在下早年做散修時，走遍了這萊國的所有沿海地帶，對此地的風土人情，不敢說了如指掌，但多少還是有些心得。以在下看來，公子若是想要大批量的納入烏賊骨、海馬、海狗腎一類的藥物，最好的，也近乎是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與海中的人魚族交涉。若是能讓人魚族出手相助，在下估計，最多一兩個月，公子就能得到足夠多的相關藥物。”
“人魚族啊......”手指在大腿上敲打了一會，吳悠道：“你對他們有多少了解？”
“公子，這人魚族是人非人，是魚非魚。一般是聚居在大海深處的一些島嶼上。他們在水裏的時候，雙腿能夠合而爲一變化爲魚尾，耳部可以變化出兩腮，故而他們在水中，可以像魚一樣呼吸，快速遊動。上了岸之後，他們的魚尾又可以變化爲我人族的雙腿，若是穿上我人族的衣物，不仔細看還真的分辨不出來。不過，他們上岸之後的行進速度，若是普通行走倒也和我們差不多，但真的要跑起來全速前進，他們就遠遠不及我人族了。”
原來是這樣。點點頭，吳悠繼續問道：“我聞人魚族與我中洲沿海百姓多有衝突。進而導致我中洲修士與人魚族中的高手也多次交戰，互有折損。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公子，我中洲的所有沿海地帶，都存在海侵，夜間風浪過高過急的問題。所以即便是捕魚爲生的漁民們，在黃昏前歸航後，在把漁船放入沿海山洞保存的同時，自己也會退到離海岸線較遠的地方。到了第二天日出，風浪平息得以再次出海後，光是漁民走到存放漁船的山洞，就要耗費很長的時間......如此計算下來，我中洲沿海漁民能夠進入海洋的深度，其實是極爲有限並且固定的。所以，多年以來，我人族與人魚族一般是秋毫無犯的。有些時候，我人族中一些貪心的漁民，爲了追捕魚羣深入海洋過遠，到了晚上風暴來臨時無法及時趕回岸邊的，甚至還能得到人魚族的幫助與救援。”
“可是啊，人心總是不足的。有些漁民得了人魚族的幫助，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回到陸地後吹噓人魚族聚居的島嶼上的富饒。公子你想啊，一般晚上來不及趕回來的漁民，大多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一夥亡命之徒。這些傢伙在落單的時候面對人魚族當然是彬彬有禮，可是一旦聚而成羣后，那展現出來的破壞力可就......”
“而且。”看到吳悠重重點頭後，剛剛在吐槽本族種種不堪的譚毅明顯鬆了一口氣：“而且這些漁民們會想，搶劫人魚族的財富不過一夜暴富。若是能殺盡島中的人魚族，佔了這座島，那以後漁民們不就可以進入大海更深處，打到更多魚了嗎？而有了這個念頭後，我人族與人魚族的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兩百多年前魔族入侵，人魚族作爲魔族的前鋒，爲魔族做嚮導，提供後勤，給人族造了很大的孽。我中洲修士擊退魔族後，也對人魚族做了報復，據說那時候，近海的顏色，幾天幾夜都是鮮紅一片......之後這兩百多年的歲月裏，復仇和掠奪，已經成了我中洲東部沿海人族和人魚族刻畫在骨子裏的東西，小規模的廝殺與戰鬥從未停止，大規模的戰爭也是隔上幾年就要發生一次......”
“譚道友。”聽完了譚毅的講述，吳悠的眉頭近乎皺到了一堆：“如你所言，這人魚族生活在海中的島嶼裏，我所需要的藥物，若是他們配合，想來確實能夠大量入貨。但也正如你所言，兩族之中的血仇如此之深，我輕飄飄一句話，就能讓人魚族配合？”
“公子，這一點若是對其他人來說很難，但對公子來說一點都不難。以公子的境界和實力，能夠保證人魚族的修士們會心平氣和的好好與公子說話。以公子的財力和靈石，可以讓人魚族的普通族人竭盡全力的爲公子辦事。”
“......哈哈哈哈，譚道友，你果然是個妙人。那我再問，人魚族的修士，頂級的戰力大約相當於我中洲修士什麼境界？”
“以在下親身經歷以及多年來行走萊國海岸的見聞來看，人魚族的頂級修士，大約與我中洲的藏象境修士不相上下。當然，在下只是一個奇經境修士，藏象境修士到底有多強，這確實不是在下能夠清楚的。但無論如何，僅以前幾個月的一次較大規模的戰鬥而言，人魚族的高手在混元宗風峯峯主面前也就是幾個回合就徹底落敗了，由此可知，人魚族的頂級修士，最多最多，也就是混元宗一個峯主的實力吧。”
“這......”吳悠稍稍思索了一會後疑惑道：“這不對吧？如果人魚族的頂級高手不過一個峯主的實力，那這麼多年，混元宗還不把人魚族給徹底滅了？”
“公子，若要滅人魚族，就要深入海中。而到了海里，人魚族的實力可是會有加成的。在海里作戰，在下想來，即便是凌風子宗主，可能也會覺得頭疼吧？再說了，混元宗爲何要拼着本宗實力大損，將人魚族徹底消滅呢？海中諸島，海侵嚴重，土地貧瘠，混元宗將其拿下後並沒有太多的好處。相反，留下人魚族，將其作爲新一代弟子成長的試驗場不好麼，公子？”
因爲吳悠的和藹，以至於話越說越順，漸漸沒有了拘束感的譚毅，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卻是吳悠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身前。
“譚道友，你很不錯。”手指朝背後招招，小狐狸已經撅着嘴將一大袋寒靈石給遞了過來：“你剛纔說的東西，值得這些獎賞。”
“多......多謝公子。”雖然現在拿到的東西，已經是譚毅數十年來散修生涯都從未見過的鉅額財富，但是在吳悠雙眼的逼視下，一夜暴富的狂喜中，夾雜得更多的是畏懼。
“本公子決定親自出海去尋找人魚族裏說話算數的傢伙面談，但目前本公子還差個嚮導。如何，譚道友，是你親自陪本公子走一趟呢，還是親自陪本公子走一趟？”
“公子，這兩個選擇是一樣的吧？”
“不管是不是一樣，他們都是兩個選擇對吧？好了，告訴本公子，你現在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