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人道永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遊子歸鄉
    在王一年第一場雪前,吳廣趕回了陳縣當他率領十餘騎風風火火的穿過陰暗的城門洞子,踏入陳縣北城地界之時,眼前見到的景物與他記憶中的那個陳縣,除了佈局相仿之外,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房屋不在是東倒西歪,亂破敗,而是整整齊齊、橫平豎直得彷彿用刀切過,給人一衆方正,厚重的美感街道乾乾淨淨,地面不再是灰撲撲的,而是恢復了青石原本的顏色,彷彿每一塊石板都用清水彷彿清洗過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們,也不再是畏畏縮縮,一臉愁苦,而是每個人都擡頭挺胸、步急促而堅定的行走着……

    這…

    現實與記憶的鮮明差異,營造出了強烈的時間錯亂感,彷彿他離家不是六個月,而是六年……本就近鄉情更的心情,登時就越發的了他不自覺的將繩捏出了汗,輕輕一夾馬腹,驅動下健馬往長寧坊方向行去“慢着!”

    兩柄青銅長在吳廣的身前交叉,一名身被甲的年輕保安團軍官,手按八面劍行至吳廣身前,目光掃過他身後的十餘騎,微微眯了眯雙眼,面色不變的說道:“足下瞧着面生,不是我陳人氏罷?”

    指南吳廣早非當初那被醫館拒之門外的貧苦少握着劍柄的手,與那柄有別與尋常劍器的八面劍似以若無其事,但實際上心頭的警惕早已拉滿他都敢打包票,但凡此刻他再有任何異動,出八面劍,指揮守衛城門的保安團將士一擁而上,非但如此,他還看出了,這名比他也年長不宮兵科,職位保底營級也就是說,北城門附近,保底有一千保安團保不齊,城樓女牆後,已經有百十箭準只一眼,吳廣就已經近平本能般的推測出了一時之間,他心頭既感覺到笑皆非,又有些辰不父進少之據他所知,進出陳縣的所有水陸交通要道,都早已被特戰局和千機樓的探子給監控得如同自家門前的菜一樣!

    別說是十餘條跨騎健馬、腰懸利刃的壯漢,就算是一頭野豬突然出現在各條交通要道上,都會被冷箭射殺,拖回去扒皮喫肉他們能光明正大的騎馬出現在北城門,就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身份已經經過了層層盤查……用他們不知道的方式這名保底營級的年輕軍官,已經算得上是陳縣保安團的高級軍官了,即便還不夠權限知曉特戰局和千機樓的運作方式,肯定也多少知道一些能正大光明進出陳縣的人,都是身份經得起盤查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盡職盡責的行着自己的職責,並沒有因爲他們是正大光明進入陳縣的,就了事!

    這對於曾在保安團前身兵之中受訓,比旁人更清楚保安團底細的吳廣來說,尤其震……

    隱隱的,還有些許後悔的情緒繞在他心頭,有種“一步慢、步步慢”的苦之‘當初,我若選擇另一條路,而今職位比他還高吧?

    吳廣在心頭着,面上卻還笑着鬆開手中的繩,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十餘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放輕鬆一些,不要亂動,藉此向這名年輕的軍官表示自己等人絕無強行衝卡之意!

    而後用一口地道陳縣的口音,手笑道:“這軍爺可就瞧叉劈了,咱兄弟十餘人可都是正經的陳縣人!

    他的老家陽夏本就是陳下的區縣之一,口音本身就與陳縣口音極其相似,他又曾在陳縣待過一段不短的時間,陳縣口音自是純正無比年輕的軍官聽到他的口音,握劍的手確是微微一鬆,但五指仍然沒有離開劍柄,只是面色如常的微微首道:“可有‘驗傳’爲憑?

    所“驗傳”,便是大周的戶籍“驗”是身份證,上邊不但有頭像雕刻,還有面貌、籍貫、以及是否有過違法犯罪行爲的描述“傳”是路引,外出之時由戶籍所在坊官或亭長髮放,上邊寫明瞭去哪兒、做什麼,持有此物才能穿城過關“自然是有的!”

    吳廣笑的點頭:“不過咱兄弟的驗傳都在包裏,草民取驗傳給軍爺過目軍爺可千萬莫要誤會草民的行止”

    年輕的軍官異的看了吳廣一眼,似乎是在對他的懂行程度而感到驚不過吳廣這句話還是令他放鬆了許多,按劍的手終於離開了劍柄但他還是後退了幾步,揮手指使一名兵上前取回驗傳吳廣見狀,翻身下馬,站在地上從包裏取出兩塊加蓋了印鑑的木牌,雙手遞給前來取驗傳的保安團兵這名保安團兵拿着兩塊木牌,小跑着回到年輕軍官身旁,雙手呈上年輕的軍官拿起兩塊木牌分別看了看,目光落在驗上的“長寧坊坊監”的印鑑之時,他微微挑了挑眉頭,心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而後他便收起兩塊木牌,朝城樓上擺了擺手,吳廣見狀,心下當即暗道了一聲果然”

    “足下爲何不早些言明,差點引發誤會!”

    年輕的軍官拿着兩塊木牌上前,親手交回到吳廣的手上,意有所指的輕聲笑道吳廣收起兩塊木牌,也笑着手道:“軍爺職責在身,草民本該全力配合軍爺他當然還有更加便捷的證明身份的方法他身上除了長寧坊的驗傳之外,還有特戰局的身份證明,以及陳保安團、陳留保安團的身份證明,任何一樣都助他輕易過關但在他的身份發生改變之前,他不能在衆目之下使用那些身份證明越是靠近陳縣,就越不能使用!

    聽吳廣說話不不、有禮有節,年輕軍官臉上的笑容越發執絡,他拍了拍吳廣的肩頭,笑道:“足下離鄉時日不短了吧?

    吳廣異的道:“軍爺何出此言?”

    年輕軍官笑的給他解釋道:“自八月始,除軍情急報之外,所有外來馬匹進入縣城,都必須先繳納一筆清潔費,,就是環衛司派遣專人打掃馬匹糞便的開銷花費,不然就只有將馬匹寄存在我們保安團,待其離縣之時,再行交還”

    吳廣聽後,幾乎是在間就想通了此舉的用意同時也明白了,爲何這年輕軍官一開口就說他們不是陳縣人,並且如此嚴格的盤查他們原來是因爲他們沒繳納清潔費,就要騎着馬往城裏衝!

    “原來如此!”

    吳廣從懷裏取出錢袋,低頭數錢:“請問軍爺,咱兄弟十二人所乘騎之馬,需要繳納多少清潔費……”

    談起正事,年輕軍官登時便將臉上的笑容一收,正色道:“依照環保司最新出臺的條例,上等馬一匹二十兩、中等馬一匹十兩、下等馬一匹五兩,列位所乘騎之馬匹,肩高七尺、蹄大如,皆屬上等馬,依環保司條例,虛繳納銀二百四十兩,請問足下是繳納黃金還是白銀?

    說完,他板着臉將手往前一攤:給錢!

    吳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一本正經的年輕軍官:你確定你沒有乘十?

    年輕的軍官定的回了他一個眼神:我確定我很誠實!

    吳廣張口欲言,欲言又止,止復欲言,了好幾息,纔出一句:“咱能理解爲何要繳納清潔費,但爲何上等馬與下等馬之間的差價,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