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人道永昌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佛與道
    王廷侍衛戒嚴了特戰局衙門!

    當值的所有特戰局軍官,都被集結到中心庭院,排着隊的拔下衣冠,挨個上前接受王廷侍衛的鞭刑,一根根牛皮混合了馬尾絞成的長鞭,落到皮肉上就是一道血肉模糊的血痕,此起彼伏的鞭花每一次炸響,所有觀刑的特戰局軍官的眼皮子,就跟着猛然跳動一下,頭皮也跟着一陣陣的發緊。

    更令他們驚惶不安的是,大批王廷侍衛正穿行在他們辦公的公廨之間,將一摞摞卷宗送入廳堂之內……大王此刻就在廳堂之內!

    ‘大事件了……’

    所有特戰局軍官的心頭,都在惶恐的唸叨着。

    在外忙碌的陳風聞訊匆匆趕回衙門,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邊響亮的鞭打聲,心頭也是猛然一跳,“唰”的一下變了臉色。

    “末將陳風,請見大王!”

    他畢恭畢敬的向把守衙門大門的一衆王廷侍衛抱拳行禮。

    爲首的王廷侍衛並未嚮往日一般客氣的回禮,而是隻面無表情的向衙門內做了“請”的手勢。

    陳風見狀,眼皮子跳了跳,起身垂首快步走入衙門內。

    庭院等候受刑的一衆特戰局軍官,眼見陳風進來,卻連正眼看他一眼都不敢。

    而陳風也彷彿看不到那廂血淋淋的刑場一樣,目不斜視的穿過庭院,快步向着自己以往座堂的衙門廳堂行去。

    他走進廳堂,眼見身着王服、頭戴冕冠高居堂上,手裏拿着一卷卷宗,遮住了面龐的陳勝,心頭一緊,繃着頭皮理了理髮冠,捏掌一揖到底:“末將陳風,拜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勝沒有放下手中的卷宗,也沒有開口請他起來,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依然專注的瀏覽着手裏的卷宗,就好像這廳堂內壓根就沒陳風這個人一樣。

    這下陳風是真的慌了!

    若大王願意罵他兩句,甚至是起身打他一頓,這事兒再大都大不到哪兒去!

    可大王若是連話都不願意與他講了,這事兒再小都小不到哪兒去!

    他很想開口說點什麼。

    但頂着宛如實質的沉凝威壓,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敢開這個口。

    只能維持着作揖的姿勢,忐忑的等待發落……

    廳堂內很忙碌,陳風卻覺得安靜得滲人。

    除了時不時的送卷宗進來的王廷侍衛們的腳步聲,就只有響亮的鞭打聲在空曠的廳堂內迴盪。

    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落在地,不一會兒就打溼了一整塊地磚……

    “啪!”

    一卷卷宗,重重砸在了陳風頭上,滾落後展開拉出半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陳風身軀一震,慌忙彎腰拾起卷宗,而後抓起衣袖胡亂擦了擦糊住雙眼的汗液,展開卷宗定睛細看。

    這一卷卷宗記載的,是五月中旬,金陵西城門的跨郡人口入城記錄。

    他知道,大王將這卷卷宗扔給自己,一定是有問題。

    但他反反覆覆的瀏覽了好幾遍,愣是都沒能找到問題所在。

    他心頭正猶豫着是不是開口請示一下大王,堂上就又飛下來一卷卷宗,鋪頭蓋臉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他慌忙再次彎腰拾起,將上一卷卷宗夾到腋下,打開這一卷卷宗,定睛細看。

    剛看完卷宗排頭的那幾個字,他心下就涼了半截。

    這一卷卷宗記載的……是六月初的長寧宮宮人外出蹤跡記錄!

    竟是長寧宮內出了問題!

    難怪大王會發這麼大火!

    他心下顫抖着定睛細看,看了幾眼之後,眼神一凝,慌忙將腋下這卷卷宗也拿下來再度打開,但手忙腳亂之中,卷軸竟一下墜地,拉出兩尺絹本。

    他想伸手去撿,但一雙手如何能張開兩卷卷宗?

    他想了想,索性將兩卷卷宗就地展開,趴到地上快速找到關鍵點,相互對照。

    就見第一卷卷宗有一行記載:‘五月十三,未時,有潁川行商錢氏一行二十六人入城,文書齊備、查驗無誤,其人身上有異香。’

    他快速掃視了一遍,而後快速在第二卷卷宗上找到對應的記載:‘六月初七,宮人陳雉出宮採買……行經錢氏行商攤點,盤桓兩刻,作資白銀十四兩購得錯金銀簪一支。’

    ‘十四兩……’

    陳風心頭念道了兩遍這個價錢,忽然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自己爲什麼早的時候沒有發現這一點呢?’

    這個陳雉他並不認得。

    但他知道,長寧宮內所有宮人,都是從原先陳縣北城長寧、長安、長樂三坊之中精挑細選的家境貧苦的清白女子。

    這一點,他可以保證,因爲所有宮人入宮前的背景審查,就是他們特戰局做的!

    而據他所知,長寧宮的宮人,一月月例也就百錢左右。

    百錢不少,尋常三口之家一月用度也不過六七十錢。

    但對比那支價值十四兩的髮簪,百錢的確不多,一個尋常的長寧宮宮人,須得存夠一年半載的月例,才能買得起那根髮簪!

    但哪個貧苦出身的兒女,有了錢後不想着存起來日後買房置地,而是捨得花十四個月的月例,去購一支髮簪?

    如果說有,那肯定是還窮得不夠徹底,至少是喫穿不愁……

    可這個陳雉若是家中喫穿不愁,那她根本就入不了長寧宮!

    所以,這個陳雉……必有問題!

    “大王……”

    陳風站起身來,揖手正要請罪,就感覺到眼前一黑、額頭劇痛。

    “啪嗒。”

    又一卷卷軸墜落在他腳邊,展開半尺。

    他一低頭,還未看清楚卷軸上的蠅頭小字,就感覺到眼前一紅。

    他伸手摸了一把之後,才發現是血。

    他抓起袖子捂住額頭,不敢讓鮮滴到卷軸上,而後再度趴下,定睛細看第三卷卷宗。

    然而卷宗的排頭,卻令他心下猛然一沉,秋老虎肆虐的天氣,他卻只覺得渾身發寒……竟然是四伯陳守的五月下旬的日常記錄!

    他心下已然猜到了什麼,晃眼一掃,飛速在卷宗之中找到了相關的記載:‘五月二十一,申時,始祖老大人放衙還家,路經錢氏行商攤點,興起與行商主事攀談一刻鐘,以五十錢爲資購得陳縣特產泥狗一對……複查之,泥狗無異。”

    “五月二十一?泥狗?”

    陳風晃眼往卷宗後方一掃,果真在卷宗末尾找到了記載:‘五月二十五,卯時,始祖老大人冒雨疾馳至衛戍師大營,領三千紅衣軍至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