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人道永昌 >第五百七十五章 釜底抽薪
    陳勝與佛祖之間的本心碰撞,就如同一盤弈棋。冑

    二人各執一方,以自己所擅長的棋路不斷落子,或進攻或防守。

    在不斷進攻或防守的同時,二人也在不斷的學習、揣摩對方的棋路,藉以完善自己的棋路,提高自己的棋力。

    就如同,陳勝堪破西方極樂世界,從中領悟中出輪迴的奧祕,底蘊變得更加深厚、力量也隨之增長不少。

    佛祖也在堪破陳勝的新生活運動之後,也從中領悟到了公平、公正、公開的三公精髓,他的底蘊也因此變得更加深厚……但他的力量,卻沒有因此,變得更加的強大。

    因爲揮師西進的白起、項羽,已經覆滅孔雀王朝、掘斷西方教的根基。

    無數寺院在戰火中化作焦土。

    無數僧侶在戰亂中化作遊魂。冑

    如果繼續比作棋手,那就是佛祖的棋力的確變得更加高明瞭,但他的身體卻罹患癌症。

    如果能得到及時的治療,他未必不能痊癒。

    可惜,這場弈局不是點到爲止的君子之爭,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局,陳勝非但不會給他治療的機會,還會趁他病、要他命!

    簡而言之:除非外力干涉……否則,他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陳勝這一招,叫釜底抽薪!

    ……

    又一輪激烈的交鋒結束之後,陳勝與佛祖再次出現在極樂世界。冑

    這一次,佛祖沒有再試圖舉西方教之力來壓陳勝,偌大的極樂世界之中,甚至連寺院與僧侶都沒有!

    有的,只是一片風景如畫的肥沃原野,一輪絢爛的殘陽……

    一人一佛相對而坐,各自面前都擺着一壺清水。

    陳勝看着對面褪去珠光寶氣的金身,面容祥和、頗有種洗盡鉛華的樸素、平和之感的佛祖,意有所指的輕笑道:“看來,你的人緣並不怎麼好啊!”

    他料到了三清六御不會爲解救佛祖而出死力。

    卻未料到他們連敷衍性的試探與交涉都沒有。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將佛祖推下萬丈深淵。冑

    同盟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活久見了……

    佛祖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平靜的輕聲細語道:“令漢皇見笑了,老僧原本與諸位仙家,便不是一路人。”

    陳勝撥動着水壺:“這話聽着稀奇!”

    佛祖用那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眸子看着陳勝,忽而笑道:“細究起來,老僧與漢皇到更似一路人……”

    陳勝沉默不語,好半晌才淡淡的回道:“你的初心或許是好的,但你走錯路了。”

    言語可以騙人,但道理是不能騙人的。

    佛祖原是恆河流域一小國的王子,出身高貴,生來錦衣玉食、不知憂愁爲何物,後因見衆生皆苦,苦思解救之道,歷經多年苦行,終於菩提樹下開悟,創立西方教,解救衆生。冑

    本質上,他是恆河流域最早的先行者、思想家,他創立西方教的初衷,也是希望能更好的宣揚他的思想,讓更多人加入到普度衆生的行列中。

    只可惜,他的弟子、信衆,卻將他將道理棄之敝履、他的神通奉爲佳皋,一步步將他推上神壇,完成了從先行者、思想家,到神明的轉變……

    而他自身的思想,也在走上神壇後發生了一些偏移,走入了“更強的力量、能做更多的事”的歧途,最終令西方教變成了佛魔一體的宗教團體!

    衆所周知,西方教的確做下了大量普度衆生的善舉,可也的確曾做下過一些駭人聽聞的惡行……人當然不能因爲惡就看不到善,可同樣不能因爲善就忽略曾經的惡不是嗎?

    如今因西方教分崩析離,再上加上與陳勝的思想碰撞,反倒令佛祖撥開了眼前的迷霧,又見到了自己的本心。

    只可惜,已經太遲了……

    “人終究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冑

    陳勝輕聲道,頓了頓後又補充了一句:“佛也不例外!”

    佛祖苦笑,將心中最後一點不甘之意壓制心底深處,輕聲道:“我西方教信因果,他日之因、今朝之果,老僧有此一劫,乃是老僧自己造下的孽,老僧無話可說,但能否請漢皇饒恕孔雀數百萬平民百姓,他們是無辜的,不該遭受此無妄之災。”

    陳勝擡起眼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是帝王,不是僧侶!”

    佛祖沉默許久,才幽幽一嘆,悲苦的雙手合十道:“願我西方善男信女,來世能託生東土物華天寶之世。”

    陳勝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閉上後卻還是想說,只得再次張口:“我華夏神州,不收垃圾!”

    佛祖愣了愣,好一會兒後纔回過神來,面上的悲苦之色更甚:“漢皇未免也太過實誠!”

    陳勝也有些不好意思:“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冑

    佛祖張了張嘴,卻愣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許久之後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時辰快了吧?”

    如果說先前他還可以拼着被陳勝種下心魔的高昂代價,強行破開這片空間遠離陳勝。

    那麼到如今,在他與陳勝之間的力量此消彼長之下,他已經無力再破開這片被陳勝的力量所籠罩的世界……準確的說,是他破開這片空間之日,就是陳勝順着心魔置他於死地之時!

    “是快了!”

    陳勝坦然的頷首,而後誠懇的說道:“看在你我最後還能坦誠相待的份兒上,我最後再送你一景,也不枉你曾發下普度衆生的大宏願!”

    “哦?是嗎?”

    佛祖笑了笑,雙手合十稽首道:“那老僧可就拭目以待了!”冑

    陳勝一揮手,四周的景象瞬間大變,一座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拔地而起,鐵鳥在空中飛、鐵馬在地上跑,街道鮮豔而整潔、十字路口人潮洶涌。

    適時,天空中飄來一陣廣播聲:“我們大家都期盼着,我們鐘聲敲響以後,我們新的一年給我們帶來新的希望……”

    佛祖的目光,瞬間就癡了。

    ……

    九月十三,霜降。

    當幽州北部已經晨露生霜之時,恆河流域還依然熱火朝天。

    這一日,兵分兩路,一南一北、遙相呼應的在孔雀國疆域內劃下兩道血腥的弧線的白起、項羽,在恆河流域內兜了一個大圈子後,重新掉頭在那爛陀寺(大雷音寺)以西交匯。冑

    半個月前,他們二人同時接到了從金陵送來的加急信函,上邊記載了范增最新校準的天狗食日之期:九月十五、午時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