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壞了,我是個昏君 >065 端水
    與治轄泗蒙安定的國法司不同,國兵司下部尉、騎將的區分,並非像國法司那般主要以地理位置設司州來做區別。

    八大部尉,主管的是不同的專職,如同韓東文親衛的休部部尉李宰,以及負責機密與情報的傷部部尉澹臺溟。

    而各地駐軍、戍邊的騎將則駐守當地,聽從親臨任一國兵司部尉的指揮,可以說是將動兵不動,算得上是在這個個人戰鬥力懸殊增大的世界演化出的獨特機制。

    正因如此,雖然澹臺溟任的是傷部部尉,但行動是他向聖上提出的,自然也該由他來帶兵。

    當晚。

    “楊宗主辛苦了。”

    看着部隊組成望不見頭尾的長龍自天鷹城出關,澹臺溟並未下馬,只應酬似地對身邊的楊開如此感謝。

    不喫他的,不喝他的,但總也要法司和寒英宗出人來協調天鷹城內部的秩序。

    “哪裏哪裏,澹臺部尉大人率兵戍邊保我們一隅安危,寒英宗自當配合。”

    懸着心等到澹臺溟帶兵到來後,楊開總算是勉強保持了不卑不亢的心情,小心地回答着:

    “此番國兵司封山,大人可否透露一二,爲何封山,又要封山幾許啊?”

    騎在馬上的澹臺溟沒什麼表情,馬不是他自己養在泗楊那匹愛馬,此處也不是泗楊。

    這邊境小宗靠山是國法司,他才懶得多什麼話,只冷冷道:

    “奉聖命行軍,宗主不必多問。”

    這話聽得楊開在心裏撇了撇嘴。

    不就是個部尉嗎,老子當初連總司都說過話,你神氣什麼?

    別說法司總司了,這怡紅樓當初落成的時候,連聖上都……

    話雖如此,楊開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嘀咕。

    只因爲這澹臺部尉也不是尋常部尉,而是那國兵司總司的兒子。

    “這怡紅樓看起來頗爲紅火啊。”

    澹臺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楊開一跳,他差點以爲這部尉大人能讀人心思,背上連冷汗都要冒了出來。

    “哪裏的話,總司大人,實在是宗門要討點營生,不得已才……”

    楊開正思索着要說些什麼,忽然,遠處一個國兵司的百騎將拍馬趕來,焦急地呈給澹臺溟一張紙條。

    “部尉大人,這是邊境前軍的急報!”

    四千人的部隊可不是從泗楊一路浩浩蕩蕩開過來的,而是就近從白蘭邊境各地駐兵當中如河川一般匯聚出關。

    這當中有近又遠,自然就有快有慢,澹臺溟眼下帶出關的正是最後一批。

    邊境前軍急報?

    馬上就要匯合了,什麼事情居然連這都等不及,要上急報?

    澹臺溟一把抓過紙條細讀一遍,面孔唰一下認真起來。

    “帶着你手底下的人,最快速度出關匯合!”

    澹臺溟沉着臉說完,一踩馬鐙,整個人凌空躍起翻身下馬。

    “官軍出關之後,白蘭山即刻封山,平民無有特許者,一律不得進山!”

    後半句是說給楊開聽的,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澹臺溟便已經結了一個手印。

    平地忽然驟而起風,附近的馬匹更是如同得病了一般,慌忙奔開幾步,病懨懨地低下頭去。

    這突如其來的風暴嚇了楊開一跳,他只覺得背上一涼,修煉帶來的直覺彷彿在提醒着他,附近有某種極爲兇險的,野性的存在。

    然而這種感覺纔剛剛冒了個頭,就隨着澹臺溟的一個響指而煙消雲散。

    楊開再看去時,澹臺溟已經凌空而起,彷彿乘駕着什麼看不見的坐騎一般,一躍而升空,箭也似的往白蘭山的深處扎去。

    “到底怎麼了,白蘭山……”

    軍隊出關的速度明顯加快,留在原地的楊開皺緊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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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在想什麼?”

    池雅宮中,韓東文躺在池涵清的大腿上,望着吊頂橫樑發愣。

    兩位愛妃他總是要見的,相比較之下,池涵清顯然沒有江可茵那麼棘手。

    因此,韓東文只能咬牙先住到池雅宮一夜。

    該乾的倒也都幹了,套路卻是和上次江可茵那裏同樣,多少算個心理安慰。

    睡她一遭,不光是向澹臺復表個態,韓東文自己也實在很需要一點慰藉。

    池涵清手中拿着一柄圓紗扇,輕輕給韓東文扇着,望着他那出神的表情,心裏頗有些感慨。

    殿下變了,變得很多。

    時隔這麼久,殿下再次臨幸自己的時候,分明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不再那麼暴戾,也不再那麼沉醉。

    但從體力,到手上的溫柔,似乎都判若兩人。

    如果說從前的殿下像是一個殘忍而乾瘦的惡鬼,今夜的殿下反倒如同……

    如同一棵陽光下的大樹?

    她想不出別的什麼比喻,再怎麼說,身爲妃子的她也只有過韓東文一人。

    她只能和過去的韓東文比,這一比,就覺得自己彷彿在做夢一般。

    “沒什麼,涵清,朕的脈象如何?”

    韓東文看了看這位自己曾一度無比忌憚的妃子,眼下的池涵清還恨不恨自己?

    在不遠的將來,這個妙手仁心的善良的池涵清,還會不會對自己舉刀?

    “殿下無恙,甚至比從前健康了許多。”

    池涵清抽回輕輕捉在韓東文手腕上的手,語氣由衷地開心起來。

    停頓片刻,她輕聲開口:“前日在寢殿,涵清聽說殿下……心裏很是掛念,不知道殿下究竟是?”

    韓東文疲憊地笑了笑,擺手道:“眼下沒事就行了,脈也讓你把過了,對吧。”

    殿下不想提,池涵清自然沒有追着問。

    “那位替殿下守殿門的宮女可還好?”她換了個話題。

    韓東文點了點頭:“再休養兩日便無恙了,現在更重要的是西亞的事情。”

    “西亞?”

    “對,西亞。”

    韓東文點了點頭:“你還記不記得,先前你拜託朕給你那個西亞的病人再開藥的事情?”

    池涵清立刻答道:“記得的,殿下,她好些了嗎?”

    “好些了,不過……”

    韓東文的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洛瑞思的新藥可還沒有給她開,不光這樣,自己還把她兒子波塔給帶到教堂去了。

    也不知道他跑出去沒有?

    他心裏忽然有些內疚,轉念一想,就算是爲了洛瑞思和波塔這娘倆,自己也得加速處理西亞的事情。

    韓東文接着開口道:“當時朕之所以能幫你,是因爲朕在宮外,也有辦法做些事情的?”

    池涵清愣了愣,點了點頭。

    “這次調兵到白蘭邊境,爲的絕不只是戍邊。”

    韓東文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池涵清的表情。

    他不傻,自然知道這位妃子身後站着的是國兵司,是澹臺父子。

    那麼,反過來說,自己自然也能將她作爲繞過法司與國兵司溝通的窗口。

    做大蛋糕的同時,也要不偏頗某方,才能繼續在這名爲皇位的鋼絲上接着走下去。

    “神主教會已反,泗蒙應該趁這機會以助大公平叛爲名,再入邊境五城當中!”

    “這話,你可以說給澹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