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望着蒂爾達的眸子不做聲。
國教騎士團的變故,已經一併告訴過她。
這些已經不是新鮮事。
蒂爾達嘆了口氣:“你答對了。”
“我答對了?”
韓東文眉頭緊皺。
他並不希望自己答對了。
因爲若是他現在答對了,就意味着那日在定法閣,有人能真正威脅到蒂爾達。
只有這樣,節制騎士纔會放棄讓蒂爾達依靠堅冰緩慢恢復,而是如此焦急地犧牲自己將她喚醒。
能威脅到蒂爾達的人,自然也能威脅到自己。
這樣的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是韓東文並不希望的。
“誰能威脅你?那個一身紅衣,穿褲子的女人?”
韓東文先想起了江寧蘊。
他並不最懷疑江寧蘊,他更懷疑的是文殊同。
或許正因如此,他纔要最先將江寧蘊的嫌疑問清楚。
蒂爾達搖頭。
“那個鬚髮花白,一身白色囚服的老頭?”他又問。
蒂爾達再次搖頭。
“總不會是那個眯着眼睛的年輕男人。”韓東文皺眉。
蒂爾達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三人,在我面前只勉強能夠自保。”
韓東文已經說不準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只有聽着。
“屋子裏只有他們三個人,算上你有四個。”
韓東文上前一步:“難不成有人藏在暗中?”
蒂爾達瞥了他一眼:“你爲什麼不算算你自己的?”
“我自己……”
韓東文撓了撓頭,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拳腳不行,屬於腦力領導者。”
一旁小紅豆半晌聽不明白,望見殿下這樣子,眼中倒也漾起些笑。
蒂爾達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不是他們,卻不知道是誰,若不是你,我就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讓節制騎士感受到那麼大的威脅,以至於必須要將我喚醒了。”
她停頓片刻,又開口道:“不過,那的確是一種熟悉的感覺,我在……我從西亞離開前,也有那種感受。”
韓東文看着面前的蒂爾達,在腦中檢索着。
她從西亞離開前?
那不就是在大教堂裏主持聖餐儀式,結果初號機爆炸的時候?
他自然而然地開始想,有什麼東西是既在大教堂中,也在定法閣堅冰當中的。
答案只有兩個,實在不需要太久也能想到了。
第一個是蒂爾達自己。
第二個,是雲珀劍。
可雲珀劍這玩意自己都能拿來入髓,能有什麼威脅?
“到了。”
蒂爾達的聲音打斷了韓東文的沉思,四周報備之下,休部官兵已經圍了過來列陣。
星舟正前方,能看到一團巨大的雲。
血色的雲。
“你下去,陪池妃娘娘。”韓東文立刻轉頭對小紅豆說。
她便立刻點頭退下了。
要殿下少操心一些,自然是做下人的本分。
池涵清那裏的護衛不會少。
至於爲什麼不是去找江可茵,自然是因爲現在,那腦滿肥腸的段青竹已經站到了韓東文面前。
即便已經有了蒂爾達在此,能用的力量,韓東文都不會放過。
血色的雲團翻騰,當中閃着黑色的電光。
下方,已經能夠看到西亞的國土。
“護駕!”
段青竹大喝一聲,與此同時,能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那血色的雲團當中衝出。
一隻極其大的鷹,鷹怎麼會生的這麼大?
幾乎比這載人的星舟更大。
自然是陰獸。
韓東文身側,李宰緩步走出,握住手中的劍柄。
他準備動手。
雖然知道或許不必自己動手,但準備自然是要準備的。
巨鷹嘶吼,展翅遮天!
羽毛。
隨着翅膀的扇動,羽毛如燃燒着黑煙的箭雨射下!
李宰眼睛微微睜開,朝着韓東文走了半步。
只半步,他就不再動了。
因爲已經不必動了。
整片星舟上方的天空,亮起一道圓頂一般的霜華巨幕,化成一朵巨大的冰花,擋下了所有燃燒的黑羽。
巨鷹的胸前已經刺入了一柄冰霜凝成的巨槍,幾有近三米長。
那個銀髮的窈窕身影已經穩穩踩在了巨鷹的喙上,左手將自己的散發攏在耳後,望向那團血色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