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壞了,我是個昏君 >047 搞事
    海風吹拂。

    張四海的小客艇在諾大的海面上如同一粒漂浮的沙。

    時候已經將要入夜,被霞光燒成紅色的天幕倒映在海面上,搖曳出鮮紅的倒影。

    這如血殘陽下勾勒出的輪廓,正是這條小艇的目的地,血港。

    正是順風,順利的話,他們只需要兩天不到的功夫就能抵達自己的目的地。

    到時,那遠處如米粒般的剪影,就會放大成堪爲一國的萬港。

    距離實在是很奇妙的東西。

    一襲白衣的池韓陽正站在艇前,望着海浪的白沫消弭又涌起,似是正在沉思。

    同樣站在船頭的張四海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掃過去幾眼,不知道這位神通廣大,年紀輕輕就成了朝廷命官的白衣少俠,此時又在思索何種要事?

    然而這只不過是初號機待機罷了。

    毛茸茸與兔子腿同樣在甲板之上走來走去——這是字面意義上的走來走去,艇上的客房並不能算作怡紅樓房間那樣的復活點,事件持續時間當中,玩家離線便只能託管,基本稱不上有什麼戰鬥力。

    正因這種情況下異人實力大減,所以一般情況下,並不能常見離線的異人四處晃盪,多半都是找了能復活的安全之處暫歇。

    池韓陽眼中倒映着的夕陽正要散去最後一抹火紅的時候,他的身子忽然動了動,整個人的表情變得生動、隨性起來。

    “啊,大海——”

    成日呆在宮中的韓東文,自然被這上號後第一眼看到的絕景震撼到了,打算吟詩一首。

    他停頓了片刻,連旁邊的張四海也忍不住側目看了看他。

    可惜韓東文搜刮了半天自己肚子裏的墨水,才發現太書閣的補習班堪稱功利,文化上的事還真沒有教授過他什麼。

    “真大啊。”

    他只能小聲感嘆一下,回頭望見了張四海:

    “四海,咱們什麼時候能到血港?”

    張四海立刻答道:“明天,風好的話明天中午,風要是差一些,明天黃昏左右。”

    韓東文點了點頭,又問:“陸仁呢?”

    張四海沒說話,只擡手指了指去往下層的樓梯,關押陸仁的艙房就在那裏。

    對於“逮捕”陸仁這件事情,他心中始終還有些不是滋味。

    韓東文擡腿朝着樓梯邊走去,側目看了一眼毛茸茸和兔子腿,知道他們是離線狀態,也並沒有上去說話的打算。

    他覺得有些奇怪。

    毛茸茸兔子腿下線,張四海在開船,那按照自己給初號機的命令,這時候的初號機應當是在看守陸仁,爲何自己上號卻是在甲板上呢?

    這個問題在韓東文下樓梯轉過轉角後便有了答案。

    關押着陸仁的艙房門口,兩個人正環抱雙臂靠牆站立着,瞧見韓東文前來,便不約而同地擡頭望向了他。

    是羅伯特與許大蒜。

    “你怎麼……”

    韓東文幾乎下意識地要問許大蒜爲何還沒有離線,仍舊在遊戲當中,差點問出口來時纔想到改口。

    “你怎麼不去找把椅子?”

    許大蒜聳了聳肩:“無妨,你這不就下來換班了?”

    幹主播的就是不一樣。

    韓東文在心裏感慨一句,順勢也靠到了牆上:

    “你手下的那些弟兄,能準時趕到嗎?”

    許大蒜沒有說話,點頭。

    “羅伯特神父,你在這裏守了很長時間,是否需要休息?”

    韓東文望着羅伯特,在他本人還在宮中與澹臺復對話的不久之前,初號機已經用自己同天鷹城怡紅樓姑娘鍛煉出來的智能,姑且生硬地同羅伯特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我很好,感謝你的關心。”

    羅伯特嘆了口氣,望向身後緊閉的門:“陸把我從牢房裏救出來了,我……”

    “他違法把你從牢裏救出來了。”韓東文在違法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你本來就能出來,你是大公邸原本安排進入泗蒙解決原大主教臥底的唱詩班成員,如果你等候命令按部就班,本該在今早入關,還有着貴賓的待遇。”

    他上前一步,望着羅伯特錯愕的眼神。

    他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自從那天念出羅伯特同僚的名字逼他上船起,羅伯特就一直有一個疑問堵在喉頭不吐不快。

    這位池少俠是如何掌握這等機密的?

    現在他的問題已經被解答了一半,既然池少俠是泗蒙的朝廷命官,掌握機密情報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此刻他眼中的錯愕,是被識破的驚訝。

    “你爲什麼先到泗蒙來?”

    韓東文與羅伯特四目相對,連半點想要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蒂爾達對灰燼聖詩班有着十足的信任,如果有問題,應當也是羅伯特自己的問題,而非整個灰燼聖詩班。

    但偏偏羅伯特既從“河神”手裏救了船上的乘客,又沒有在海州暴力拒捕或者越獄。

    他的行動準則,應當是以低調爲最優先的。

    韓東文有信心確定,這個問題他一定不會想回答。

    而問不出答案的問題,哪裏有遮掩的必要。

    果不其然,羅伯特擡眼望着韓東文的雙目,腮幫子動了動,想是已經咬緊了牙齒。

    “行,我可以不問。”

    韓東文忽然一笑,雙手攤開:“朝廷百官,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我國安司來管,最起碼你們灰燼聖詩班不是。”

    “啊?”

    羅伯特一下子愣住了。

    “逼你上船,是因爲我知道明天就有泗楊來的大官要從海州國法司大牢提你,你既然是自己先跑進泗蒙來,想必是爲了搶先你的同僚一步,若是我不管你,讓你被泗楊的大官提走了,你還怎麼做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了韓東文的話,羅伯特微微皺眉思索起來。

    不短的時間過去後,他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好、好像的確如此,的確!”

    他擡起手來在額前比劃了一個神主教會的教禮,又馬上抓住了韓東文的雙手:“多謝你,池閣下,多謝你啊!”

    “不必。”

    韓東文一笑,他將羅伯特帶出海州,原本的打算只不過是讓鍾禮林無人可提,把海州眼下的黑幕多暴露一些在臺面上,但與澹臺復談過之後,他忽然發現這人或許還有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