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壞了,我是個昏君 >132 我將在屍山血海中登基
    有一件事情韓東文一直覺得很奇怪。

    時候還是晚秋,尚未入冬也沒有前往天鷹城的時候,他坐在太書閣的桌案前,看着筆墨紙硯發呆。

    “殿下只在練這一個字?”

    鍾禮林站在他的身側,看到書案上層層堆疊的宣紙,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同一個字。

    兵。

    “因爲寡人不懂。”

    韓東文望着那一個字出神,半晌,他忽然擡起頭來。

    “三司究竟有何作用?”

    鍾禮林愣了愣:“殿下的意思是?”

    韓東文把視線又重新投回紙上:“國兵司主兵,手裏的是兵。國法司主刑吏,手裏的算是法,而國金司掌管的是商賈貿易,正如其名,手中的是金。”

    鍾禮林沒懂殿下這句廢話是什麼意思,但又覺得有其深意,沒敢隨意開口回答。

    “但亂世如今,爲何還有三司啊?”

    韓東文疑惑地擡頭:“怎麼,是澹臺家膽子太小嗎?如今這樣的亂世,難道不是誰手裏有兵誰就是老大?爲何國法司與國金司還能和國兵司分庭抗禮啊?”

    鍾禮林吸了口氣,望了韓東文一眼,沒有說話。

    但他的眼神裏,有一種帶着期待的猶豫。

    ————

    “娘,以後若是亂世了,國兵司手中有兵,咱們家怎麼辦,就聽他們的嗎?”

    幼年的江可茵第一次入宮後,在第二個月得見自己的孃親。

    幽州江家,整個泗蒙上下都清楚這四個字的分量。

    入宮後的江可茵日子過的很是無聊,亦無趣。

    除了太書閣與迎春宮能叫人給自己上些每日琴棋書畫的課,她從未見過其他人。

    包括靖宗,包括靖宗那唯一的太子。

    “你方纔說的這句話,若是讓外人聽見,便很危險了。”

    江夫人坐在江可茵的對面,飲茶。

    亭中有一方小池,池上鳶尾正出芽,兩隻通體碧白溫潤的螳螂似是正在交配,發出陣陣的啾鳴聲。

    “外人不會聽見。”

    江可茵一笑,仍舊望着那兩隻白玉螳螂:“所以是爲什麼嘛,姐姐她還好嗎?國兵司這麼厲害,以後若是姐姐要做了國法總司,豈不會很辛苦?”

    “舉泗蒙上下法刑責典,具是國法司發佈,你的意思是,若是國兵總司抗法,這法典便形同虛設?”

    江夫人輕輕用蓋碗吡去了浮沫,吹了兩口,又問:

    “若是國兵司下商戶抗稅,國金司也形同虛設?”

    江可茵撅了撅嘴:“我就是想不通嘛,總要有人管着他們,誰管,莫非以後的姐姐管?”

    江夫人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你在誰的宮裏?”

    小江可茵一愣:“娘,什麼意思?”

    “這花園,這梁,這池子,這柱,是誰的?”

    她順着母親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是……是皇上的。”

    “所以自然是他管。”

    “靖宗陛下?”

    江可茵一愣:“您的意思是,若國兵總司抗了我們的法,那該當是陛下施行?”

    “自然是,雖說國法司有刑吏,國金司有稅吏,卻也不可能去和國兵司舉泗蒙上下的兵去鬥。”

    “靖宗陛下這麼厲害麼?”江可茵咋舌。

    江夫人冷笑一下:“很厲害,以前。”

    “那以後?”

    江可茵眨了眨眼。

    “以後,就要看你的夫君。”

    江夫人放回了手中的茶碗,站起身來。

    “三司之所以能成爲三司,便是因爲三司能讓國君成爲國君,這些之後你便會懂。若是你在宮中覺得這位太子足以成爲一國之君,他就能擁有江家的幫助。”

    “讓他能夠有配得上權柄的實力,此事非三司一齊不可,這纔是三司鼎立的根本所在。”

    “若是他不配呢?”江可茵反問。

    江夫人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急着說話,而是將目光望向庭旁的小池中。

    不知道何時,那兩隻白玉螳螂已經不再叫了,它們的交配源於繁衍的本能,本就沒有什麼延長時間尋歡作樂的道理。

    母螳螂振翅而飛,落下的鳶尾花瓣彷彿鋪成了一片藍紫色的葬毯,只剩下沒了腦袋的公螳螂屍體。

    “若他不配,你就回幽州。”

    ——————

    “晉升完成。”

    “當前神之階:人之階III”

    “羈絆:李宰已晉升,奇蹟:冷心絃→冷心落月”

    餘火的殘燼在飛中消逝,韓東文佇立在原地,周邊已經沒有了先前燃火的初號機的身影。

    他手中提着一柄焦黑木棍一般的長劍,頭頂戴着的是青銅鑄的重陽冠。

    銅本是紫色,但方纔熾烈的高溫留下的紅色光暈仍舊閃爍着。

    他微微握了握手中的長劍,上面滿布的黑色灰燼被輕輕抖開,露出那同樣銅紫中透着熾熱橙紅的光輝。

    “重陽冠……雲珀劍……”

    韓東文喃喃着,同時感受到腹部的一陣熾熱。

    他不用去看,就已經知道放在那裏的璇璣盤應當在同樣熱烈地共鳴着。

    發生了什麼?

    韓東文擡起頭來,環顧四周。

    面前一直站着的李宰終於昏了過去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在韓東文的眼中,李宰的名字旁依然閃爍着“羈絆”兩個字。

    這兩個字後,還有一段小一些的註釋。

    “羈絆(銅雀令)”

    這是什麼意思?

    韓東文想要蹲下去將李宰摻起,卻停頓了片刻,沒有這樣做。

    空中飄過一縷猩風,他環顧周圍,想起了方纔自己身在何處。

    楊楚然已死?

    楊楚然已死。

    旗門羣龍無首,驚部白旗飄搖,應當是告一段落。

    但爲何周身有這麼多死狀悽慘的屍山?

    站得更遠的,似乎是百姓,是國法司的官兵,他們又爲何如此恐懼地看着李宰和自己的方向?

    周遭有彷徨而嘈雜的聲響,它們由遠及近地灌進了韓東文的耳朵,幾乎要將他的頭顱炸開。

    我乾的?

    不,不是我。

    那就是李宰。

    爲何?

    韓東文低頭,看了看這個名字旁帶着羈絆二字的護衛。

    這個曾經在副本中擔任最後一環,擔任瘟君最後一道壁壘的人。

    剛纔似乎是說他已晉升?

    【冷心落月:奇蹟,天女遊街,引隕星爲刃,駐守禁域,奇蹟發動後,每秒對範圍內所有非羈絆單位造成基於最大生命值的巨大傷害。冷心落月以發動者爲中心,引導結束前無法以任何形式中斷,包括術者生命值降低至0】

    這樣的說明字眼在韓東文再次看向李宰時跳出,隨後慢慢地從他的視野中淡去。

    歷史說明的下一條彈出,字符簡單而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