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曾經那個傻乎乎，端着泡麪一腳踩進泥坑，摔了個狗喫屎，還獲得一個泡麪頭的錢守約消失不見了。
林盡染佯裝嘆了口氣：“那我就只能犧牲阿蜂了。”
“別啊，我看他還能救。”
“不救了。”
兩人拉扯了一陣，最後還是錢守約敗下了陣。
錢守約以爲自己變聰明瞭，至少下次面對林盡染一定不會顯得傻不拉幾的。
事實證明，在林盡染面前，不管自己變得多聰明，都還是那個傻不拉幾的大高個。
他也就認命了。
輕咳了兩聲，正經起來：“溫潔校長爲華州付出很多，緋大校長的職位，是軍方一致決定，對她的補償。有人舉報的內容，我們所有人都認爲，無關緊要，希望溫潔校長能回到緋大。”
他用軍人報告的語氣講完，就泄了氣：“雖然我現在的軍職比溫潔校長高，但溫潔校長一直是值得尊敬的大前輩，所以就我私信而言，也不希望她離開緋大。”
林盡染點了點頭，她能感受到，舅母對緋大的感情頗深，肯定是不願意離開的。
但她的責任感太重，不能容許自己犯下一丁點錯誤。
這是在軍隊中養成的習慣。
雖然人無完人，但對軍人的要求，是最接近完美的。
任何一點細小的錯誤，都可能會導致不可挽回的結果。
舅母現在雖然離開了軍營，但她的心還沒有徹底離開。
靜了一會兒，錢守約嘆了一口氣：“你應該也想明白了，溫潔校長的心理問題。在從戰區回來的軍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殘存這種心理。溫潔校長只是輕度。重度者會把隊友們的死亡，歸結到自己身上，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站起身，鄭重地開口。
林盡染同樣站起身，點了點頭。
想到舅母應該還在等自己，她沒再多逗留，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曾經的毛頭小子，現在身居高位，也能十分周全，爲別人着想了。
林盡染的心情莫名很輕鬆，敲了敲門，走進溫潔的辦公室。
“舅母，你確定要離職緋大了嗎？”
溫潔點了點頭。
“那些需要你的人怎麼辦？”
溫潔一愣，需要自己的人？她從來沒有想過，在緋大有需要自己的人存在。
“副校長親自替我申請，到軍區見到上級的機會，她親口告訴我，緋大很需要你，她也很需要你。”
林盡染耐心地講着。
“可是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
“在舅母心裏，規則重要，還是需要你的人重要？”
溫潔皺起了眉頭，她從來沒有把這兩種沒有半點關係的事情，放到一起比較過。
林盡染牽起她的手：“舅母，在軍隊裏，命令終於泰山，規則就是鐵令。但是你現在不在軍隊，而是在我們身邊，在各種各樣的人身邊。你應該體會人與人之間的溫暖了。”
溫潔皺着的眉微微鬆動，半晌，看向林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