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安娜那嚴肅刻板的聲音響起,大概是因爲久居歐洲,她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很是生硬,帶着一種奇怪的腔調,辨識度非常高。
而對於周聲聲來說,今天在薄正擎辦公室裏發生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還有那個極其嚴肅刻板的安娜,更是讓周聲聲印象極深,她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安娜的聲音的。
現在,她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電話那端的確是安娜。
江城沒有騙她,他的確是打給了安娜。
瞬間,周聲聲就渾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作何反應。
她渾身的血液都被冰封了一般,整個人宛如雕像一般看着江城,眼神之中……除了哀求還是哀求。
她僵硬地搖頭,不斷地搖頭,眼神格外悽楚,還帶着無窮無盡的恐慌。
如果江城真的告訴安娜她懷孕了怎麼辦?
她的寶寶……
顧叔叔說,這有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寶寶!
怎麼辦,她到底要怎麼辦啊!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失去這個寶寶的,不能,不能……
她死死地咬着脣,眼神之中的哀求之色越發濃,她死死地抓住江城的胳膊,不斷地對他搖頭,求他,她在求他!
江城看了她一眼,故意把電話開外放,他笑着說道:“安娜阿姨,想跟您討一樣東西。”
“什麼?”安娜笑道。
江城看了身邊的周聲聲一眼,淡淡地道:“剛帶走那丫頭性格很犟,有沒有一種藥,能讓她變得熱情如火?還有哦,最好是能順帶讓她不要懷孕,不然太麻煩了。”
江城雖然是在對電話那端的安娜這麼說的,可是他卻一直在看着周聲聲。
原本緊張到了極點,甚至滿心絕望的周聲聲,在聽到江城這麼說之後,她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她也完全不敢去猜測,江城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在給她解圍呢?還是……還是別有用心?
“有啊。”安娜笑了笑說道,“家族有從小調教好的女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比外面這些女人要好多了,你們偏偏不要,非要自己找……”
“安娜阿姨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家的哪有偷來的香?”江城笑道,“您從小調教的那些女侍,沒了野味兒,不夠勁兒。”
“哼。”安娜哼了一聲,“你這是嫌棄我的調教手段?”
“當然不是啦,不過總喫一種口味,時間久了也想換換嘛。已經調教好的,哪有自己調教出來的更有成就感?”江城笑眯眯地說道。
“好了我說不過你,藥在這兒,你自己來拿。”
“讓正擎給我送過來唄。”江城笑道。
“別攀扯薄少,他這段時間需要好好調理身體,以便讓安小姐受孕,薄家需要健康的繼承人。”安娜很嚴肅地道。
“我知道啊安娜阿姨,我就只是讓他過來給我送藥。您要是不放心的話,讓安素儀跟他一塊兒來看着他不就好了嗎!”江城似乎是有些無奈地說道,“安娜阿姨,老爺子來只是讓你監督薄少和安小姐的造人情況,並沒有讓您禁錮薄少的人身自由吧……”
“當然沒有。”
“就是啊安娜阿姨,再說了,您就算是要逼着正擎趕緊播種,那也得等他身體再休養一段時間吧,比如說戒菸戒酒啊,再喫點什麼補腎壯精的藥,這樣撒下去的種子纔夠健康,您說是不是?”
江城掛斷了電話。
周聲聲已經石化了!
她一臉怪異地看着江城,臉上的表情……非常非常奇怪。
江城回頭看向她,淡淡地道:“這下子滿意了?我沒跟安娜告密,你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我?”
話還沒說完,江城就覺得周聲聲看他的表情很奇怪。
他忍不住又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周聲聲想了想,才緩緩地說道:“江城,你們這些世家子弟,都是這樣?”
江城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周聲聲在說什麼,他淡淡地點頭:“是啊,怎麼了?”
周聲聲咬了咬脣,輕聲說了兩個字:“種豬。”
“……”江城的嘴角抽了一下,瞪向周聲聲。
周聲聲卻哼了一聲,冷聲嘲諷:“我說的不對嗎?先養精蓄銳,身體養好了再播種……你們跟種豬有什麼區別?連這種事情都需要專門找人來監控……我覺得你們也挺可憐的。”
周聲聲說完,就緩緩地站起身來,在另外一個沙發上坐下。
她忍不住想,江城讓薄正擎出來,以送藥的名義,那麼薄正擎真的會來嗎?安素儀會跟來嗎?
如果他們來的話,會來這裏?
這裏可是屬於她跟薄正擎的地方,讓安素儀來……她會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就好像是原本只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被人給侵佔了一般。
這裏,是薄正擎給她的,是隻屬於她和他的!
可是現在,這裏多了一個江城,又即將引來一個安素儀……
周聲聲很不舒服。
她坐在沙發上,心中很彆扭,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因爲比起安素儀的到來可能會給她帶來的不舒服,她更在意她即將見到薄正擎。
她真的很想見到他。
雖然剛纔在辦公室裏的一切都是演戲,這一點她很明白,可她還是想要從薄正擎口中聽到,她想要聽到他的安慰和解釋……
“差點兒被你給帶偏了,剛纔安娜的事兒,怎麼謝我。”江城淡淡地看着她。
周聲聲沉默了。
她盯着江城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你打算用這個要挾我嗎?”
江城挑眉:“我只是幫了你一把。”
“如果是幫我的話,那我謝謝你。如果你問怎麼謝你,那跟要挾有什麼區別?”周聲聲的聲音很平靜。
或許是因爲知道薄正擎快來了,她纔敢這麼跟江城說話。
江城啞然失笑。
他盯着周聲聲看了一會兒之後,忽然說道,“我好想有點明白正擎爲什麼會喜歡你了。你……一直都是這樣?”
“什麼樣?”
“嗯,有時候像個小綿羊,有時候又忽然變得像剛纔這樣?”
“剛纔什麼樣?”
“牙尖嘴利。”江城看着她,緩緩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周聲聲皺了皺眉,哼了一聲:“那是你對我的偏見,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你敢說,你不是想用這個要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