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御擇看向他的一瞬間，秦川立刻就改變了注意。
他實在是不想做噩夢。
不用猜也知道，從宮御擇口中說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明暄，聲聲小姐的身體能受的了嗎？”秦川又看向了明暄。
“目前來看，應當沒問題。”明暄淡淡地說道，“不過最多不能超過24小時，情緒劇烈波動也會造成流產的。”
“不會超過24小時的。”宮御擇淡淡地道，修長的手指在在茶杯邊沿慢慢地摩挲着，“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她已經到達了生理上的極限。心理上……我估計也快了……”
不知道爲何，聽着宮御擇的聲音，秦川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太可怕了，當真是太可怕了！
他真的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同情聲聲小姐。
可……不經歷這一茬，她就永遠不會被他們承認的，她這個女主人永遠不會名正言順。
只能說是有得必有失吧，想要甘美的果實，總要爬過荊棘叢林，總要有所犧牲。
其實黑暗的監視器上，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房間裏裝的是普通的攝像頭，並未安裝夜視的攝像頭，這是薄少的要求，哪怕是這種考驗，哪怕是她的尊嚴甚至是心理都可能會被摧毀，哪怕是她肯定會露出人生最醜陋的姿態，他也不想這些畫面被別人看到，更不想這些畫面被保留下來！
可儘管黑暗的監視器上什麼都看不到，秦川、明暄和宮御擇三個人，還是寸步不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監視器。
宮御擇判斷的很對。
很顯然，他是刑訊逼供的高手。
此時此刻，周聲聲的確已經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極限。
那個男人的手，觸動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她已經渾身顫抖了，心臟好像被人給狠狠地攥住了一般，她幾乎要窒息。
還有生理上，她也幾乎要壓制不住了。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生理上的失禁，實在是太恐怖了，一個成年人，連最基本的生理都無法控制……這簡直是噩夢。
而此時，周聲聲的噩夢即將到來。
她很清楚。
可她別無選擇！
“周小姐，別忘了，你隨時可以叫停的，只要告訴我們，聖印在哪兒即可。放心，我們的目標只是聖印，一旦拿到聖印，今天的所有錄像帶都會被銷燬，當着你的面銷燬哦，我們是很講信用的。”
擴音器中的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
周聲聲死死地咬緊牙關，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在努力地控制自己。
“如果你執意不說的話……其實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只是我有點兒懷疑，當這些錄像帶被放在薄正擎的面前時，他會有什麼感受？他會不會很感動？我們最先進的夜視攝像頭，可以完全不受黑暗的影響，會把你是如何堅貞不屈的過程拍得一清二楚的，薄少肯定會感動的吧……”
周聲聲猛然閉上了眼睛。
她根本無法想象薄正擎看到這樣的錄像帶時的感受。
他會感動嗎？
還是會覺得噁心？
其實無論他是什麼感受都不要緊的對不對？因爲那是他的事情，跟她無關，而她能夠爲他做的，只有這一點。她只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他……哪怕這點兒努力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讓他覺得屈辱的……
她緊閉着眼睛，渾身都在顫抖。
在生理壓抑到了極限的時候，她的身體變得越發敏感，輕微的觸動都能讓她顫抖。
終於，她整個人完全繃緊……
生理上也終於無法控制了。
她就像是嬰兒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生理。
裙子溼了，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她的靈魂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樣。
這就是對方想要的嗎？
徹底摧毀她的心理，徹底破壞她的信念？把她逼上絕路？
可……
這並不是她的絕路。
如果一切到此爲止的話，至少寶寶還好好地待在她的肚子裏，至少她並沒有真的被人侵犯……
儘管，這樣的失禁讓她很噁心，讓她自己對自己都產生了生理性的厭惡。
她的大腦完全放空，什麼都不知道了。
心理上的極度壓抑，讓她那本就已經繃緊到了極限的大腦，徹底崩潰，她閉上了眼睛……
時間好像就在此刻停住了。
周聲聲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過了好久才適應眼前的光線。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歲月幾何。
周聲聲瞪大了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她在抗拒，她下意識地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死去。
她甚至沒有勇氣去感受自己的身體……
“你醒了。”
病房門是什麼時候被打開的，周聲聲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五感都已經被完全封閉了。
她完全不想去理會外界的一切。
明暄站在了她的病牀跟前，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周聲聲的眼眸卻是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明暄的聲音一般。
沉默了好一會兒，明暄再度開口：“其實……被關了那麼長時間，你的任何生理反應都是正常的。換做是別人，也不可能……不可能忍那麼久的。你，你完全不用……”
完全不用什麼？
周聲聲的大腦好像是不會轉動一般，明暄的任何話語，都無法進入她的腦海之中，就像是一陣風，從她的耳邊輕輕地吹過就消散了。
“其實，你應該覺得幸運，對方只是關着你，並沒有對你做什麼，至少……至少你的寶寶還在。”明暄低聲說道，“這樣想，你是不是覺得好受一點？其實在我們醫生看來，失禁真的不是什麼大事。人在麻醉了之後，還有就是你們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都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的，失禁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聲聲的手在顫抖，她的脣也在哆嗦。
她死死地盯着明暄！
明暄終於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尷尬地轉頭：“那個……抱歉，我不該提這個話題的……不過，寶寶很健康，你要不要看看寶寶的第一張照片？就是給寶寶拍的第一張B超，爲了確定寶寶的安全，你來醫院之後，我就給寶寶拍了一張B超，要看嗎？”
周聲聲終於有了反應。
她那原本呆滯的眸子，緩緩轉動，看向了明暄。
不用她說，明暄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立刻去取來了B超單子。
“你看，這上面這個很小的硬幣大的圓圓的一片，就是寶寶了。”明暄就像是在故意討好她一樣，不斷地跟她解釋着B超單子上的數據。
其實很簡單，胎兒還太小，就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B超單子上也就只有常規的幾周了，壁加厚之類的東西……
明暄根本無法以此來拖延時間。
就在明暄也尷尬無比的時候，周聲聲忽然動了動，她伸手，捏住了那張薄薄的B超單子。
“嗯……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跟薄正擎說……他待會兒就過來了，我真的什麼都沒跟他說。”明暄低聲說道。
周聲聲卻依舊是一言不發，她捏着B超單子，整個人蜷縮起來，就像是毫無安全感的小獸一般，縮在被子裏……
明暄摸了摸鼻子，輕聲說道：“我先走了啊，你……待會兒讓人帶飯菜來給你……”
一隻到明暄離開，周聲聲都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病房門關上的時候，被子裏的周聲聲，那瘦弱的肩膀開始不斷地抖動。
她無聲地哭着。
她的寶寶還在，寶寶還在！
那些屈辱和痛苦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腦海之中，可是至少，她的寶寶還在，寶寶還在！
而周聲聲不知道的卻是，明暄像是逃一般地跑出病房之後，整個人就好像虛脫了一般，他很難受地看着秦川：“宮御擇真的是個變態，他怎麼……他怎麼能想出來這麼惡毒的方式去考驗她！”
秦川的臉色也很難看，但他卻什麼都沒說。
此時此刻，就在明暄的辦公室裏，薄正擎正在跟宮御擇視頻通話。
薄正擎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他緊抿着脣盯着視頻中的宮御擇：“現在，可以了嗎？”
“當然。”宮御擇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阿擎，你知道的，通過這一次的考驗，就再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現在，她肚子裏的孩子，纔會真正成爲你的繼承人，成爲‘炎’的繼承人。”
薄正擎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窗臺跟前，做了好長時間的深呼吸，才緩緩地轉身，走出了明暄的辦公室。
辦公室外面，艾瑞克手裏提着一個食盒，一言不發地將食盒地給了薄正擎。
薄正擎一隻手提着食盒，朝着周聲聲的病房走過去。
當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周聲聲的枕頭已經濡溼了一大片，她無聲地流着淚。
薄正擎把食盒放在邊上，伸手摟住她，抱她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周聲聲太痛了，以至於她完全沒聽出來他聲音裏的顫抖和恐懼……
他薄正擎，也會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