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尚未開始,關外已是一片肅殺。
廣袤的戈壁灘無邊無際,烈日順着白雲而下,粗砂,礫石被曬的發燙,偶爾可見一些綠植,卻是毫無生氣,就像在爲這片大地而悲痛一樣。
不遠處的樹林之下,聳立着一座座帳篷,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佔據了整片樹蔭,還有不少暴曬在太陽之下。
熱浪一股接着一股,帳篷即使在樹蔭之下,依然被照的發燙。
一座最大的帳篷前,點着數十堆篝火。
幾個奴隸打扮的中原人在烈火上翻烤着牛羊,汗水從他們的額頭順流而下,直到侵溼整個衣衫。
“羊烤好了嗎?”大門被掀開,一個大漢走了出來。
奴隸不敢答話,只是怯生生將手中羊肉獻上。
那大漢淡淡的掃了一眼,拿着羊肉向大帳中走去。
剛剛進來,他便感覺炎熱無比,縱使剛纔從大帳出來,但是再進來,就好像走進了蒸籠一樣。
大帳中圍坐的衆人都死氣沉沉,耷拉着腦袋,要不是身邊有奴隸在擺動蒲扇,估計早就睡着了。
大漢快步上前,將羊肉遞給王座上的頡利:“可汗,羊肉已經烤好。”
一股熱浪撲面,頡利緩緩睜開眸子,他有些慵懶的揮揮手:“算了,我沒有心情喫,給大家吧。”
那大漢點點頭,將羊肉分給在座的衆將士,可是也沒有一個人想喫。
無他,這天氣太炎熱了,喫東西都沒有胃口。
頡利抻着有氣無力的腦袋,揮手示意旁邊的奴隸扇快點,感受到絲絲涼意,他纔看向衆人:“大家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麼炎熱的天氣?”
聽見可汗問話,哈博緩緩擡起頭:“可汗,這裏的天氣實在古怪,和我們草原截然不同,根本沒有辦法啊。”
“是啊,可汗,這天氣炎熱,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一衆人也開始倒起了苦水,大喊炎熱。
頡利眉頭一皺,有些不滿:“我是讓你們想辦法,你們埋怨有什麼用?這天氣就會變冷嗎?”
被呵斥了一頓,衆人臉色尷尬,只好低頭不語。
大帳陷入一陣寂靜,可是炎熱的問題依舊存在,這讓頡利苦惱不已,自從帶領大軍來到關外,衆將士就哀怨不已。
身爲可汗,他沒有一點辦法。
突厥人本就生活在嚴寒的北方,早已經習慣了那種寒冷的生活,猛地一下熱起來,這誰都受不了啊,關鍵是,他們沒有單薄的衣服,全部都是皮毛製品,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下,早已經熱的不成人樣。.七
再加上,他們生活在大帳之中,受到太陽直射,簡直就和溫室一樣,關鍵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他們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壓根沒有的辦法,這纔是最嚴重的。
氣溫持續升高,頡利被熱的頭暈腦脹,一把扯掉身上的大氅,露出黢黑的胸毛。
可是這樣依舊不管用,他大吼一聲,一腳踢在奴隸身上,怒吼道:“你他孃的扇快點,是不是想死?”
那女奴隸被踹了踉蹌,不敢多言,連忙爬起來又繼續扇。
正在此時,大帳猛地被掀開,歷風杵着柺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大漢。
歷風掃了一眼大帳,長嘆一聲,隨後直直向頡利走去:“可汗,出大事了。”
正準備好好休息的頡利突然被驚醒,本想大罵一頓,但一看來人是大祭司,也不好說什麼,便淡淡問道:“還能出什麼事情?”
歷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許多士兵都暈倒了,你是這是不是大事?”
“什麼?”
頡利身子猛然前傾,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怎麼會暈倒?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圍坐的衆將士心也提了起來,直直看向歷風。
看見大家都關心將士,歷風心中也算安慰,他環視一圈,說道:“前幾天是因爲氣溫沒有這麼高,可是最近溫度越來越高,將士們都有些受不了,這才暈倒。”
頡利眉頭緊皺,他知道大祭司說的很對,最近的溫度越來越高,讓人有些喫不消,別說將士們了,就連他這養尊處優的人,都受不了。
可是天氣的變化,他也沒有辦法。
嘆了一口氣,他看向大祭司:“那隨軍大夫怎麼說?有沒有什麼辦法?”
歷風眉頭皺了起來,滿臉的褶子看着很是滲人:“隨軍大夫說沒有辦法,這是中暑,我們常年生活在北方,而這裏天氣炎熱,只能慢慢適應,幸好這次中暑的將士不多,只有幾百人……”
聽到只有幾百人,頡利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他淡淡說道:“既然中暑的人不多,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讓隨軍大夫好生診治就可以了。”
歷風點點頭:“今晚我準備占卜一番,看看這次的天氣預示着什麼,對我突厥大軍是好是壞。”
“大祭司儘管占卜,今晚的事情我來安排。”頡利連忙答應,他可是知道,這大祭司的占卜法很靈,要是能得到天狼神的指引,說不定這次的戰鬥會更加輕鬆。
“可汗……”
大帳再次被掀開。
一個絡腮鬍的大漢走進來,一臉沉重的跪在頡利身前:“可汗,我們派去大唐的使團出事了。”
頡利微微一怔,感覺有些不妙,問道:“使團怎麼了?”
那大漢擡起頭,恨聲道:“我們派去的使團被殺了,一個都沒有留。”
“什麼?”
大帳一片譁然。
剛纔那些死氣沉沉將士們好像突然有了生氣,大步上前,圍住這絡腮鬍大漢,不停的問事情緣由。
一時間,大帳喧鬧不已。
“好了。”頡利大吼一聲,環視着衆人:“全部都退下。”
聽見可汗發話,衆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後半步,不過卻沒有人返回原座,而是直瞪瞪的那大漢,都在等着那人說完緣由。
“你繼續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頡利看着絡腮鬍大漢,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