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士兵,大喝道:“夠他孃的看什麼呢?正經一點。”
突厥士兵本來還沉浸在烤全羊的美夢中,聽到這一聲大喝,頓時嚇的不輕,下意識就像大罵兩聲,但一看是可汗,只好滿臉羞愧的低着頭。.七
“一羣廢物。”頡利大罵,他這一次是來見薛延陀可汗夷男的,沒有想到剛來,這些傢伙就讓他丟了面子,怎麼能不氣?
一旁的歷風見可汗氣越來越大,便上前安撫道:“算了吧,大家也好久沒有喫肉了。”
本來頡利還想再呵斥兩句,但見大祭司都求情了,也不好多說什麼,便瞪了衆人一眼,向大帳走去。
那些薛延陀士兵也不好在嗤笑,掩着嘴拉開帳簾。
剛剛走進大帳,頡利一行人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地面上全是清一色的上好羊皮,帳內燃燒着牛油製作而成的巨燭,基本上一步就有一個,四周點着篝火,將整個大帳照的如同白晝。
大帳邊緣全都是用牛皮擋住,就連邊角都是用上好的絲綢。
兩邊擺放着數十張桌子,上面有各種牛羊肉,草原獨有的馬奶酒,還有一些就連他們都沒見過的喫食,一些薛延陀貴族正在大喫大喝。
中間站着數十名身材姣好的女子正在跳舞,有草原女子,還有中原女子,她們基本上都是赤裸着上身,那高聳的山峯在空氣中不停的晃盪,惹得一些牲口不停的發出狼嚎。
不得不說,這大帳中很奢華。
甚至比頡利的可汗大帳還要奢華,這一刻,他都有點羨慕夷男這傢伙了,同是一個草原的,這傢伙怎麼會這麼會富有?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頡利相信,這一切,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他擡頭掃了一眼帳內,見王座上並沒有夷男的身影,不免有些生氣,他同樣也是身爲可汗,聽見夷男要見自己,便立馬就過來了,可這傢伙,現在卻還沒有露臉,擺明了就是瞧不起自己嘛。
頡利鼻子喘着粗氣,冷冷掃了一眼大帳,正與開口詢問。
旁邊伸來一隻手將他攔住,這正是歷風,他沉着臉搖頭道:“不要衝動,讓我來。”
說完,他也不等頡利回話,緩緩上前一步,淡笑看着一衆薛延陀貴族,說道:“各位貴族,不知道夷男可汗什麼時候來啊?”
由於歷風年事已高,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瞬間變吸引了薛延陀貴族的注意,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牛羊肉,轉頭看向歷風。
對於這個老傢伙,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當時在接待突厥一行人,就是對方出來應對的。
“急什麼急啊?可汗馬上就出來了。”
“對啊,你們不會等等啊。”
一衆薛延陀貴族開口就帶着不善,顯然他們並不是很喜歡眼前這些傢伙。
現在薛延陀可汗還沒有來,也只有在這裏先等着了,頡利點點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其他突厥戰士也紛紛找了個座位坐下,可剛剛落座,那些薛延陀貴族便冷嘲熱諷起來。
“這是哪裏來的野狗啊,竟然敢和我們一起坐?”
“不知道啊,估計是草原上的吧。”
這話不用說,自然是在罵突厥戰士。
他們雖說打了一場敗仗,但也不曾受過如此侮辱,野狗?這簡直是天大的侮辱,衆戰士滿臉怒色,要不是先前大祭司有言在先,他們恨不得現在就劈了這些傢伙。
頡利自然是看出了自家戰士的情緒,但他是可汗,身份要比這些貴族要尊貴許多,便沒有那些忌諱,冷哼道:“你們可汗沒有來,就如此無禮嗎?是不是以爲我突厥無人啊?”
此話一出,突厥戰士們心中怒氣總算有了宣泄,對頡利也有了更深一層的敬意。
就連歷風也同樣投來詫異的目光,他本來以爲,可汗會壓制不住內心的衝動,擔心着傢伙會做出什麼傻事,可事實上,並沒有,還用語言回擊了對方,不得不說,這一手非常好。
一時間,他對頡利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
或許,這場失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好事啊。
而那些薛延陀貴族,更是沒有想到,這一向不願得罪他們的頡利可汗,如今會爲了手下,而衝撞他們這些貴族。
心中縱然不滿,但礙於身份,衆貴族們也不好多說,只是悶哼一聲,暗暗喫起了牛羊肉。
就在衆人互相看不慣的時候,大帳深處,兩個男子正在商議着什麼。
左邊的男子鷹視狼顧,鼻樑高挺,一雙眸子透着懾人的冷光,有着標準的草原人面目,此人正是薛延陀可汗,夷男。
右邊坐着一個年輕的大漢,腰佩彎刀,長得極其英俊,這是夷男的謀士,名爲寒鷹。
“你說,這次頡利會有什麼目的?”夷男看着自己的謀士,一本正經的問道。
寒鷹並沒有馬上答話,而是掃了一眼正在吵鬧的地方,這才說道:“可汗,以屬下看,頡利應該就是想借兵,或者是想要和我們合作,畢竟上一次他被大唐的梁王打敗,心裏一定不好受,在加上他那麼好面子,絕對要討回場子。”
夷男點點頭,認爲他說的很有道理,繼而說道:“那你認爲要不要借給他?”
“借,一定要借。”寒鷹眸子發出一縷兇光,狠狠道:“頡利他們要是想借兵,請可汗一定要借,因爲頡利勢必會去攻打大唐,這樣對我們有不小的好處。”
想了想,夷男點點頭:“那要是合作呢?”
“合作的話……”寒鷹若有所思,揉着下巴說道:“合作就請可汗暫時不要答應,因爲我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要是惹的大唐不滿,很有可能會將槍口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