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和他的那羣學生都暫時住在這裏。
院門是最簡易的鏤花柵欄鐵門,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身形挺得筆直的站在院門口,即使還是白天,也看得出他們一臉警惕。
見吉普車停到門口,兩個士兵一路小跑上前敬了個禮,提陳虎和蕭寒拉開車門。
柵欄門打開,我們三人走進了村委會的院子裏。
院子裏有個簡易籃球場,除了兩座老式的金屬板籃球架,和一塊水泥坪,其他什麼都沒有。
一名士兵跳進吉普車,直接將車開到了院子裏。
原本安靜的小樓,在吉普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裏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二樓和三樓原本緊閉的房門紛紛打開,傳出沸騰歡呼的人聲。
一樓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一位滿頭銀髮身材矮小卻步伐穩健,精神矍鑠的老先生在兩位年輕人的陪同下朝我們迎來出來。
老人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銀髮蓬亂得如同雞窩,皮膚是一種常年不怎麼見陽光的接近病態的灰白色,一雙眼睛在滿是皺紋的臉色卻顯得格外清亮有神。
這位老人應該就是陳虎說的那位張教授了,我暗自想着。
“張老,又見面了!”果然,蕭寒臉寒笑意的跟老人打招呼。
“蕭天師,你來了我就安心了啊!”張教授幾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握住了蕭寒的手,因爲激動,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今天還沒出什麼事吧?”蕭寒握着張教授的手,臉上帶着些許恭敬開口問道。
“唉,又有三個學生不對勁了!”張教授搖着頭說,清亮的眼裏慢慢沁出渾濁的淚水,“這些孩子在家都是父母的寶貝啊,若是再出事,我回去怎麼跟他們家長交代喲!”
“沒事,沒事!”蕭寒輕輕拍着張教授的背安慰道:“您老別擔心,我既然來了,就不能讓這地方再繼續出事,您先帶我去看看那幾個孩子!”
“好,好,我信得過你!”張教授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蕭寒往屋裏走去,我和陳虎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一路上像個話癆的陳虎,到了這裏之後竟像完全換了一個人,給人的感覺跟蕭寒有些相像,從停車到現在難得的一個字都沒有說,一直緊繃着一張剛毅的臉,士兵跟他敬禮打招呼也只是微微點頭回應。
原來,之前幾次學生和士兵發病都是在晚上子時以後,白天都不會出現什麼情況,所以大家只好把作息時間調整了一下,到了晚上集中精神關注自己身邊的人,因爲那樣的話,發現同學或士兵有什麼不對都能迅速做出反應,將傷害降到最低程度,等天亮一切都塵埃落定以後再抽空休息。
然而今天中午,剛過十二點,有三位同學就開始突然發瘋,舉起洛陽鏟砍人。
誰也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突然發生在,經過了照片時間和那麼多人的慘死後,大家都開始多多少少有些相信鬼神之說了,因爲據說白天陽氣重,鬼怪之類的都不敢出來,所以大家纔會掉以輕心。
其實這件事很好理解,白天的陽氣的確比晚上的陽氣重,所以髒東西一般都不會出來害人,但白天還有一個時間跟晚上子時的陰氣是一樣重的,那就是午時。
所謂子時,就是午夜十二點,所謂午時,就是白天的中午十二點。
這兩個時間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刻。
午夜十二點就不用多解釋了,一般人都知道是爲什麼,而中午十二點,則是因爲那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所謂過猶不及,負負得正,由於陽氣最盛,反而也成了陰氣最盛的時間。
所以稍微有一點道行的鬼怪都會選擇這個時間出來害人。
說話間我們就已經跟着張教授走到了一樓最裏面的一間屋子前,門口站着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隔着木門都能感覺到裏面的陰氣極重,森冷冰寒。
雖然還是盛夏,我的手臂上已經鼓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幾個孩子就在裏面,他們病了之後力氣極大,沒辦法只能先將他們綁起來讓人看着,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所有的手機都沒有信號,也沒辦法聯繫救護車。”張教授沉痛的說。
我一愣,手機沒信號?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如此,難怪沒有收到祁越的電話和短信,倒也少了一份擔憂,否則我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把門打開!”蕭寒眉頭微微蹙了蹙。
兩名士兵回頭將房門推開,一股濃郁的陰氣鋪面而來,彷彿是進了冰窖。
這間屋子裏只有三個巨大的碌碡,看起來是從村裏找來的老物件,三個年輕的學生被綁成糉子,分別固定在碌碡上,在屋子裏的三個角落。
三個學生的白色工作服上全是斑斑點點和大片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聽到門響,三人齊齊扭頭望向我們。
看到他們的樣子,我大喫一驚,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怨氣那麼重而且靈力那麼強大的鬼魂。
三個人的全身幾乎都籠罩着一層黑沉的陰氣,雙眼通紅而無神,不停的往上翻着眼白,整個身子幾乎已經被鬼魂霸佔,三魂七魄幾乎已經快要消散了。
由於我天生陰陽眼,一眼便看出霸三個學生的鬼魂並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身上穿着電視劇裏的那種古裝,全是奴僕裝扮。
三個鬼魂好像感覺到了我能看到他們,同時將視線落到我的身上。
打量了我半天后,居然朝我詭異的一笑。
眼見着三個學生的魂魄就要消散,我來不及多想,從揹包裏抽出一張早已畫好的安魂符和一張驅邪符同時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