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她,衝她搖了搖頭道:“我們晚上聽他的不要出房門就好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夏小北悻悻的跟着我回答房裏,一屁股坐在牀上,有些氣呼呼的道:“胡靈,我怎麼總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那個陸逍鴻長得倒是不賴,什麼破性格嘛,多說兩句話會死一樣。”
“好了,他不願意說我們不問就是,反正明天早上我們就會離開這裏。”我開解她道。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你看這個村口就他一戶人家,他要是壞人怎麼辦?天啊,我們剛剛喫的面裏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夏小北望着我道。
“你現在纔想到擔心啊?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喫起來毫不客氣?”我白了夏小北一眼道:“放心了,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那個面他自己也吃了不是?”
“哎呀呀,你不知道,壞人下毒的方法可多了,比如說把毒下在空碗裏,塗在筷子上,我說你啊,就是太天真了,我告訴你。。。。。。”夏小北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我科普起電影小說裏的一些橋段。
望着她一臉興奮的樣子,我默默的躺到牀上,望着天花板,漸漸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在她如同催眠般的講述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你是誰?”我忽然再次聽到了陸逍鴻的聲音。
我猛的睜開眼睛,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站在一片開滿繁花的樹林裏。
陸逍鴻竟穿着一身玄衣,頭戴玉冠,齊腰的金髮只在後脖頸處隨意挽着,卻更顯得面容冷銳,氣度飄逸不凡。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身穿火紅嫁衣的女子面前,女子騎着一隻火紅的豹子,腳邊跟着一隻毛色斑斕,形狀如狐狸的小獸。
“我是誰?”女子發出清脆的嬌笑,“我在這裏整整等了你一千年,卻只將你在這裏困了兩天,才兩天,你就開始不耐煩了嗎?”
“你爲何要困我於此?”陸逍鴻問那女子。
“爲何?只爲要你明白,等待的痛苦和絕望!”女子的笑聲更加悅耳動聽,如山泉叮咚,林中的花隨着她的聲音漸次盛開,散發出甜膩的濃香。
“你到底是誰?”陸逍鴻又問。
“我是你的靈兒,你竟都忘了嗎?”女子的笑聲越發明媚,不知道爲什麼,我聽着那明媚的聲音,心裏卻莫名涌起一陣悲愴的苦澀和絕望。
“我不明白,我並不認識你!”陸逍鴻道。
“你不明白?那你爲何而來?爲何捨得放棄那即將登基的帝位?”女子反問。
“爲百辟龍鱗而來!”陸逍鴻道。
“爲百辟龍鱗而來!”女子突然發出淒涼的笑聲,“百辟龍鱗,傳言得者可得天下,統治三界,但你可知,那傳言不實。”
女子這淒涼的聲音,令她腳邊那隻如同狐狸般的小獸瑟瑟發抖,火豹仰天長嘯,枝頭的花瓣紛紛飄落。
“不實?”陸逍鴻驚問。
“因爲,那傳言是我讓人傳出去的!”女子涼聲出口,說話見,一柄極薄的匕首閃着幽藍的寒光,低鳴一聲抵在了陸逍鴻的脖頸處。
陸逍鴻沒有驚慌,也沒有說話,只是垂眸望向抵在自己脖頸的那把閃着幽藍寒光的匕首,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撫在了刀刃上,彷彿撫摸一個許久不見的愛人。
“逍鴻,你竟不問我爲何要讓人散佈這個傳言?”百辟龍鱗再次發出低鳴,幽藍的寒光更甚,陸逍鴻的脖頸間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線。
握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陸某不才,無意覬覦了神女的寶劍,但得一見,此生無憾!”陸逍鴻道。
“你不怕死?”女子的聲音也開始微微顫抖。
“夙願已了,死又有何懼?”陸逍鴻閉着眼睛慢慢道。
“夙願已了?哈哈哈,好一個夙願已了!”
女子絕望的大笑起來,一時間,林中百花盡謝,樹葉枯萎,狂風大作,鵝毛般的大雪飄飄洋洋的灑落下來,只一瞬間,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
陸逍鴻不見了,那身着紅嫁衣的女子也不見了,我的面前只剩下一片慘白,大雪紛紛揚揚,掩埋了整個世界,莫名的哀痛和絕望隨着大雪朝我席捲而來,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觸目所及,一片漆黑,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夾雜着一陣怪鳥的尖叫聲。
我驚詫的發現,我的臉上竟全是淚水,難道是因爲心口疼痛導致的嗎?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我依舊粗重的呼吸,沒有一絲聲音,心口依然帶着一縷隱隱的疼痛,我茫然的扭頭四處張望,竟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漸漸習慣了眼前的黑暗,我才發現,一縷光線從門縫處隱隱透了進來,這纔回過神,此刻我睡在陸逍鴻給我和夏小北安排的房間裏。
我靜靜的躺着,想着那個奇怪的夢,想着夢裏的陸逍鴻,想着那個自稱靈兒,穿着火紅嫁衣的女子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那個夢預示着什麼?爲什麼我會突然做這麼奇怪的夢,爲什麼他們會提到百辟龍鱗?爲什麼我會突然有那種心痛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驚恐的意識到,整個房間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我竟連夏小北的呼吸聲都沒有聽到。
“夏小北?”我輕聲喊道:“夏小北,你睡着了嗎?”
依舊沒有聽到夏小北的一絲迴應。
我猛的坐起身,伸手摁亮了牀頭的開關。
突然的光亮讓我有一瞬間的不適應,猛的眨了幾下眼睛,我才往身邊看去。
房間裏除了我,再無別人。
我有些慌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夏小北!”我又喊了一聲,走到洗手間門口,“夏小北,你在裏嗎?”
洗手間裏沒有任何聲音,我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
夏小北不見了。
牀邊的椅子上,夏小北換下來的揹帶褲還掛在椅背上,甚至她的那雙沾滿泥土的運動鞋還東倒西歪的擺在牀邊,她的人卻不見了。
我望了一眼牀頭正在充電的手機,拿起來看了看,電已經充滿了,時間顯示的是凌晨兩點二十分。
這個時間,她不在房間裏,會去哪兒呢?
之前陸逍鴻警告過我們,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莫不是那個丫頭聽到什麼,好奇偷偷跑出去了吧?
我突然意識到夏小北跟我說的,這個地方的確透着幾分詭異和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