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胡靈祁越 >第257章 心在右
    醫生的話讓我頓時眼前一黑,雙腿像是被人瞬間抽空了力氣,搖晃着身子差點摔倒。

    蕭寒伸手扶住我,望着醫生沉聲問:“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

    “對不起,這還是情況好的的話能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說實話,患者能堅持到醫院還沒斷氣,已經是奇蹟了,所以我們纔敢給出成功率百分之五的判斷。”老醫生說。

    “麻煩你們了,請儘快給我妹妹安排手術!”我從老醫生手中接過筆和病歷本說。

    “我們會的!”醫生回答。

    我握着那支筆,彷彿有千斤重,手一直在顫抖,落在病歷紙上蹭出黑點。

    眼淚止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將那些黑點洇開。

    蕭寒從我手中接過筆道:“我來簽字吧,我是患者的叔叔!”

    醫生點頭,蕭寒簽完字後,夏小北迅速從急救室轉進了手術室。

    我被蕭寒攙扶着,雙腿發飄,眼神發直,渾渾噩噩守在手術室門口,望着“手術中”三個發着血紅的光的三個大字。

    眼淚一直在不停的順着臉頰往下淌着,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竟有這麼多眼淚。

    肖恩乖巧安靜的蹲坐在我的腳邊,彷彿它也知道那個一直喜歡跟它逗鬧的小姑娘正在跟死神拼着速度。

    周輝從頭到尾一直一言不發,坐在地上用雙手抱着頭,情緒比我好不了多少。

    錢志奇在手術室門口不停的走來走去轉着圈,徐文穎將他拉到一邊坐下,讓他不要妨礙醫生進出。

    只有蕭寒相對平靜,就那麼扶着我靜靜的等候着。

    一直有醫生護士不停的進出,一個個臉色凝重。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很慢。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中”三個血紅的大字終於熄滅了,臉色蒼白的夏小北躺在病牀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我動了動腳,卻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到無法挪動半步。

    那位年老的醫生率先向我們走了過來,取下口罩,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喜悅的笑容。

    我從沒有覺得一個人的笑容可以像那個老醫生的笑容那麼好看,若春風拂檻,冰雪消融,百花齊放,陽光穿透迷霧抖落大地般讓人精神爲之一振。

    老醫生的笑彷彿讓力氣瞬間回到了我的身體裏。

    來不及詢問醫生夏小北的情況,我越過老醫生走到夏小北的病牀邊,望着她蒼白的小臉,淚水撲簌而落,顫抖着輕輕握住了她毫無知覺的手。

    還好,依舊是溫熱的。

    夏小北胸口插着一根粗大的管子,管子的盡頭懸掛着一隻透明的瓶子,瓶子裏裝了小半瓶清水,隨着她的呼吸不時冒出幾個氣泡。

    “醫生,她怎麼樣了,手術是不是很成功?”我身後傳來蕭寒沉穩的聲音。

    “恭喜你們,患者的情況很好,斷裂的肋骨刺破了肺部組織,形成急性氣胸,我們已經將肺部的空氣手術排掉一部分,插上導管排出剩餘空氣就可以了,斷裂的肋骨我們也已經接好,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了,並沒有生命危險,轉入普通病房即可。”老醫生笑呵呵的說。

    “那,她的心臟沒有受到傷害吧?”蕭寒又問道。

    “患者很幸運,她的心臟跟普通人不一樣,長在了右邊,所以並沒有傷到心臟,至於患者身上的其他部位,還有很多軟阻止損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都沒什麼問題。”老醫生回答道。

    我懸着的心徹底落回了原處,本以爲小北只是手術很成功,沒想到她竟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小北!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坐在地上的周輝突然單腳跳着從地上蹦了起來,大喊一聲,衝到病牀前緊緊握住了夏小北的另一隻手,一個大男人瞬間哭得鼻涕眼淚嘩啦啦的,好像醫生這一刻是在宣佈夏小北情況危急一樣。

    但他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竟帶着些傻呼呼的喜感。

    病牀上的夏小北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眼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睜開眼睛望了一眼嚎啕大哭的周輝,再次嫌棄的閉上了眼睛。

    錢志奇和徐文穎也都驚喜的圍了過來,徐文穎嫌棄的拉開周輝道:“你別在這裏瞎嚎了,小北麻醉還沒醒,你看都被你吵醒了,回頭再影響恢復。”

    周輝一聽這話,忙擡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再發出聲音。

    看他那樣子,我不禁也破涕爲笑。

    夏小北迴到病房後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我有些擔心,蕭寒告訴我那並不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而是胡三太奶上她的身時間太長,再加上鬼王的陰氣衝擊,夏小北雖然身體強健,但畢竟是凡胎俗體,所以纔會出現這種身體自我修復的狀態。

    這種狀態跟我沉睡七天的情況有點像。

    錢志奇和徐文穎在第二天就在我和蕭寒的勸說下先坐火車回家了,夏小北的情況並不嚴重,也不需要太多人陪護,錢志奇自己的身體還有些虛弱,更何況他們還要回去見徐文穎的媽媽,早日定下婚禮的日期。

    臨走前錢志奇和徐文穎一再跟我說他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到場,我笑着問錢志奇道:“哥,經過這麼多事,你應該知道了,我可是個災星,你真的要認我這個妹妹,不怕我拖累你嗎?”

    錢志奇鄭重的答道:“我既然選擇了將那隻小象交給你,就是認定了你這個妹妹,我本是個無神論者,如今見了這麼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雖然知道了世界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神祕事件存在,但我並不信命格一說,更何況,即使真有命格一說,不管你是什麼命格,都是這個世界上我僅剩的唯一親人。”

    站在他身邊的徐文穎聽到這席話,也不知不覺紅了眼。

    我心裏涌上一股暖流,也鄭重點頭道:“哥,你放心,你和嫂子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的!”

    這趟川西之行,多了位哥哥,真好。

    至於周輝,一來他的大腿也需要動一個小手術,二來不管我和蕭寒怎麼勸說,他都不肯走,天天拄着柺杖守在徐文穎病牀前,告訴我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一生的真愛,如果不努力抓住,連他周家的祖宗都會在墳裏氣得跳起來找他算賬。

    我和蕭寒有些無語,他尋找真愛就尋找真愛,關他們周家祖宗什麼事。

    無語歸無語,他對夏小北的心我和蕭寒都看在眼裏,既然勸不動他,我們也就不再勸說了,如果夏小北真的能接受他,也不失爲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