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答應下來後,夏大叔就出了門,沒說他到底去哪兒。
褚玉珠一向膽子不是很小,加上有褚玉珠陪着她,也不是很害怕。
上半夜還算平靜,到了下半夜,村子裏遠遠近近的狗都開始叫喚起來,夏家門外像是突然來了很多人,熱熱鬧鬧的竟有敲鑼打鼓的聲音,一個女人尖着嗓子在院子裏朝屋裏喊着:“褚玉珠,出來上花轎了,褚玉珠!”
褚玉珠本已經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聽到聲音猛的驚醒,下意識就要張嘴應聲,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夏耀祖一臉緊張的望着她,將手堵在她嘴上,一張白皙秀氣的臉憋得通紅。
褚玉珠這時已經回過神來,想起了夏大叔的囑咐,朝夏耀祖眨了眨眼睛,被他一臉緊張的樣子逗得“噗嗤”笑出聲來。
夏耀祖見褚玉珠笑,緊張的心也跟着輕鬆了下來,將手指抵在脣邊,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褚玉珠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衝夏耀祖點了點頭。
門外的聲音依舊沒停,尖着嗓子的女聲還在喊着“褚玉珠,出來上花轎了”,但屋裏兩個人卻都莫名的不再緊張,對門外的聲音恍若未聞。
“你怕嗎?”夏耀祖問褚玉珠。
“有你在我不怕!”褚玉珠衝夏耀祖搖頭。
兩人都不再說話,卻各自悄悄紅了臉。
天快亮的時候,那些聲音終於消失了,夏大叔回來,見家裏的兩個孩子都沒事,也鬆了一口氣。#@$&
他讓兩個孩子都好好睡一覺,說到了晚上那個東西還會出來鬧事。
褚玉珠的身體依舊沒什麼好轉,開始發起燒來,軟軟的躺在牀上沒辦法起身,夏大叔用煮了些青菜麪疙瘩,褚玉珠沒喫兩口就開始乾嘔,並不是她有多麼嬌生慣養,喫不下這些粗糙飯菜,而是她的鼻端始終涌動着一股濃郁的腥氣,讓她完全沒有胃口。
夏大叔知道原因,沒有勸她多喫些,只憐惜的嘆了一聲:“可憐這閨女了,等那東西徹底解決就好了。”
褚玉珠安心的好好睡了一覺。
等她再醒來,竟聞到一股奇怪的清香,像是野菜的氣味,又有些像是菌菇的香味,那股香味竟完全衝散了涌動在鼻端的那股子腥氣,甚至讓她隱隱覺得有些餓了。%&(&
她從牀上坐了起來,順着香氣走進竈房,只見夏耀祖正揮動鍋鏟,黃泥搭就的竈臺上翻炒着什麼,香氣就是從竈臺上那口大鐵鍋裏傳出來的。
夏大叔正坐在竈膛口用一隻缺了口的菸斗抽着煙,不時望望竈膛裏的火。
見褚玉珠進來,夏大叔的眉眼彎起一道道褶痕,笑着道:“閨女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夏大哥做的什麼好喫的呢?我是被香味饞醒的。”褚玉珠笑着回答,眼睛往鐵鍋裏瞄去。
“你耀祖哥見你早上喫不進東西,下午進山去找了些菊花腦,你聞着香就好,能喫下東西身體就能好得快很多。”夏大叔抽着菸斗道。
褚玉珠使勁吸了吸鼻子,甜甜的衝夏耀祖一笑道:“好香啊,謝謝你,耀祖哥!”
夏耀祖手裏鍋鏟一滑,砸得鐵鍋一聲悶響後,慌亂的重新捏起鍋鏟,秀氣的臉再次通紅。
夏大叔擡頭望了兒子一眼,又看向褚玉珠,抽了口煙默笑不語。
他心裏樂呵着呢,給三太奶上香的時候他順口問過三太奶兒子的姻緣,香頭燒得很好,又說褚玉珠跟他們家有緣,眼下看來這兩個孩子有戲。
菊花腦的效果果然很好,當天晚上,褚玉珠就着這盤野菜吃了一大碗飯,精神眼看着強了很多。
當天晚上夏大叔再次叮囑兩個孩子在家關好門,不管聽到什麼也不要理會後,又出去了。
褚玉珠也是愛看書的人,主動跟夏耀祖聊起了《道林。格雷的畫像》,兩人竟越聊越開心,接着又聊到《教父》和《荊棘鳥》,最後又聊到了《紅樓夢》,聊到賈府的一道茄鯗用十隻雞來配的時候,褚玉珠突然笑嘻嘻的道:“我喫的瓜子也是加了十八道工藝的,所以有的人連殼都一起吞了,最後喫急了還被嗆到!”
說得夏耀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雖然知道褚玉珠是笑話他,但經過兩天來的接觸,他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孩只是性格開朗,從來都沒有什麼壞心思。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門外的動靜比前一夜更大了些,不僅有女人尖着嗓子喊褚玉珠出門上花轎,甚至還傳來了拍門的聲音,更有一陣陣濃郁的魚腥氣從門縫窗縫裏往屋裏涌。
但兩人聊得實在歡實,都對門外的那些動靜充耳不聞,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
連最後外面的聲音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兩人都不知道。
夏大叔回來讓兩人都去補覺的時候褚玉珠突然喊住了夏耀祖說:“耀祖哥,你今天別再進山去給我採菊花腦了,你都兩天兩夜沒睡上好覺了。”
夏耀祖站在門口回頭望着褚玉珠道:“我願意爲了你不睡覺。”
說完他的臉再次紅了,也不敢再多看褚玉珠一眼,扭頭就出門進了山。
第三天晚上很平靜,下半夜的時候那些東西剛開始鬧騰,夏大叔就回來了,門外很快就沒有了動靜,夏大叔推開門進屋,臉色有些蒼白,但他笑着跟兩個孩子說那東西徹底解決了,以後都沒事了。
但至於是什麼東西,是怎麼解決的,他沒有告訴褚玉珠,夏耀祖也許知道,但也沒多說什麼。
第二天褚玉珠回了梅麗家,原本要回哈市的她選擇留下沒走。
沒過多久,村子裏傳出褚玉珠看上窮小子夏耀祖的傳言,梅麗問過外甥女到底是怎麼回事,褚玉珠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