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胡靈祁越 >第266章 下凡的仙女
    原來,自從褚玉珠懷上孩子,生活再次開始捉襟見肘之後,夏耀祖由於太過焦慮,就寫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他那次上縣裏找工作,由於什麼都不會,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竟在一根電線杆上看到了一則有償獻血的小廣告,一百毫升血一百塊錢。

    夏耀祖想着自己年輕,抽點血不算什麼,便按着小廣告上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他本來想着賣一兩次血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就好,以後能賺出稿費就不用賣血了,可誰知他竟一連好幾個月都什麼都也寫不出來,隨着賣血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差,坐下不過半小時就開始犯困,這麼一來,就更寫不出來東西了。

    再後來,他索性不寫了,沒事就睡覺養身體,身體稍稍好點就去縣裏賣一次血,就那麼一直撐到了現在。

    褚玉珠聽完,抱着夏耀祖大哭,讓他一定要答應自己,日子再怎麼難過也不許他再去賣血了,沒錢可以再想辦法,但若把身體搞垮了,多少錢都換不回來。

    夏耀祖答應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賣血的次數太多太密,大半年過去了,女兒都能走路了,夏耀祖的身體不但沒有養好,反而越來越差,三十歲不到的男人,已經瘦得像個小老頭兒一樣了,看起來比夏大叔還要憔悴。

    不僅如此,他還越來越容易感冒,稍稍受一些涼氣就會感冒一個多月不見好,身上也開始莫名奇妙的冒出一塊塊膿瘡。

    直到夏耀祖再次暈倒,且高燒一直不退的時候,村醫說他這個情況看起來不對,讓褚玉珠帶夏耀祖上縣裏的大醫院檢查。

    經過一系列的抽血化驗後,醫院讓夏耀祖回家等結果,一個月後,化驗結果出來了,竟是HIV陽性,醫院同時建議褚玉珠也做個檢查。

    褚玉珠做完檢查後忐忑不安的再次等了一個月,化驗結果出來,同樣是HIV陽性。

    拿着化驗單,褚玉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着日子越過越好,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麼大的災難會落在自己和丈夫的頭上。

    那是夏耀祖一次次賣血惹出來的禍,那些地下黑血站爲了獲利,對抽血針具的消毒工作幾乎只是做做樣子,所以纔會染上這個病。

    萬幸的是,由於她催不出奶水,孩子一直喝的是奶粉,一年多來,孩子和公公跟他們夫妻也沒有任何血液接觸。

    夫妻倆第三次抱頭痛哭,但事情已然如此,再難過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褚玉珠和夏耀祖心情沉重的一起回到家,夏耀祖撐了三個月後,病發離世,褚玉珠望着女兒和公公,想到丈夫的死,再想到自己的病,擔心自己不小心將病傳染給女兒和公公,竟在丈夫出殯前用一瓶農藥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死後不久,夏耀祖和褚玉珠得了髒病的消息竟不知被誰傳了出去,人們更認定了是褚玉珠還沒嫁給夏耀祖前就染了髒病,所以傳給了夏耀祖,連帶着他們的那個女兒,也被村裏人定了一定有髒病的名聲。

    從此爺孫倆在村裏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苦了,好在褚玉珠和夏耀祖生前留下了些積蓄,雖然不多,但足夠爺孫倆用一段時間了。

    梅麗到底是那孩子的姨奶奶,也經常幫襯着夏家爺孫倆的生活。

    到了那個孩子上學的年齡時,國,家開始實行了九年義務教育,上學基本不用怎麼花錢,夏耀祖的孩子雖然受着所有人的白眼,但到底比她的父親倖運,雖然依舊很窮,但好歹能念上書了。

    說到這裏,夏小北開始低低的抽泣起來。

    我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着。

    良久,夏小北仰臉望着我道:“胡靈,我一心想要去念警,校,就是想要長大後當一名jing察,讓這個世界少一些藏在地下的黑心商家,我爸如果不是遇到了地下黑血站,他和我媽都不會死得這麼慘。”

    “小北,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我相信你!”我說。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夏小北的遭遇會這麼慘,她太過天真樂觀活潑,如果她不說,你基本在她身上看不到沮喪和頹廢的影子,想來這都是夏爺爺的功勞了。

    果然,夏小北接着說道:“還好我有個好爺爺,他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他愛護我,寵着我,小時候村裏的孩子害怕我跟我父母一樣有那個病,都不願意跟我玩,爺爺告訴我,因爲我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出生的時候帶着光的,因爲跟別的孩子都不一樣,所以他們纔會害怕我,還有我小姨奶奶,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讓那些噁心人的話一句都沒有落進我的耳朵裏,關於我爸媽的故事,還是我讀高一的時候才知道的,那時候我才爲他們哭了幾場,也爲我自己受人白眼的原因哭了鼻子,可你知道我爺爺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我沒接話,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我爺爺告訴我,這世上有人對你好就有人對你壞,我們不能爲了別人的惡而過得不自在,要不就當面踢罐子打回去,要不就乾脆無視。若處處生氣事事放在心裏,反而變成辛辛苦苦爲那些人活着了,胡靈,你說我爺爺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但是不是活得特別通透,從那以後,我就真的沒有在在乎過別人怎麼看我,怎麼說我了。”夏小北接着道。

    “夏爺爺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我四舅奶奶也是,我小時候她也教給我很大做人的道理。”我有些懷念的接口。

    說到這裏,我想起夏小北提到的那個小姨奶奶,梅麗。

    “對了,小北,你不是還有個小姨奶奶嗎?你跟着我來了江北,你小姨奶奶會不會擔心你?”我問她。

    “我小姨奶奶比我爺爺早一年去世,是得胃癌走的,爲了給小姨奶奶治病,爺爺幫她將小賣部都盤出去了,可最後也沒有救回她的命,至於我的外祖一家,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後來才知道,就連我媽死的時候,他們嫌我媽和我爸死得難看,都沒來瞧他們最後一眼,胡靈,我現在除了你,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所以你要我走,不讓我再跟着你的時候我纔會這麼難過。”夏小北緊緊回握着我的手說。

    夏小北提到她的外祖一家,眼裏沒有恨也沒有怨,只有提到陌生人的那種淡漠。